廚房中十分安靜, 鍋裡的湯咕咕嚕嚕冒著小氣泡。舒瑤花了數十倍的耐心來煲這一份湯,她手藝本來就好,精心準備的這一份也格外美味。
但有另一件事情更加顯而易見——此刻站在梁衍麵前的她, 要比這份湯還要美味千百倍。
舒瑤輕輕扯住他的襯衣, 仰臉看他,一雙漂亮的眼睛中似蓄滿了星辰。
而梁衍卻捏住她的手腕,聲音有些不穩:“先吃飯。”
失敗。
舒瑤悶悶地哼了一聲。
梁衍能夠經的住誘惑完全在舒瑤的意料之中, 畢竟她已經見識過這個男人的自製力和忍耐力。
舒瑤也沒指望隻憑借著幾句話就能讓他回心轉意。
此時的梁衍已經無心去欣賞那幾隻被五花大綁的螃蟹。
舒瑤方才的引誘十分成功,如今他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倘若她被繩索困住時的模樣, 四肢被捆綁住,皎白的肌膚上被繩索摩擦出紅色痕跡,或許會哭求他輕點。為了阻止自己不再多想,梁衍拉著舒瑤的手,離開廚房。
舒瑤叫:“我的湯——”
“讓其他人做, ”梁衍嚴肅地告訴她,“我有事情要和你談。”
舒瑤立刻不說話了。
她乖乖地跟著梁衍離開, 一路走到他的書房中。
梁衍把門關上,示意她坐下。
如同被老師叫來談話,舒瑤坐的端端正正,兩隻手放在腿上,擺出一副認真聽講的姿態來。
梁衍說:“你跑出來這麼久,也不想和家裡人聯係?”
舒瑤沉默了。
家人這個詞語令她感覺到不適, 她不安地動了動腳, 手指捏緊衣角, 無意識地用力扯住, 把那一小塊都扯皺了。
她小聲問:“你要把我送走嗎?”
有片刻的沉靜。
良久,梁衍才說:“隻要你不想走, 可以一直在這裡住著。”
舒瑤抬眼看他,滿是劫後餘生的欣喜。
“你不需要靠這種方式來做交易,”梁衍並沒有坐下,他站在舒瑤麵前,保持著恰當的距離,看向舒瑤,如同看一個懵懂無知的後輩,“你才十八,未來的路程很遙遠。你會擁有很多更加美好的經曆,或者屬於你青澀卻甜美的戀情。”
舒瑤不說話。
“你這個年紀的人,總是容易在衝動下做些錯誤的決定,”梁衍看她,“你認識我才幾天?就這樣衝動交付,怎麼保證今後不後悔?”
舒瑤反駁:“認識的時間長短並不重要。再說了,你沒聽過那句話嗎?沒有身體的摩擦,哪來愛情的火花?”
梁衍笑了,他岔開話題:“彆擔心我會趕你走,安心住下。我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既然你叫我一聲哥哥,那我也得負起做兄長責任來,絕對不會碰你。”
舒瑤不服氣:“為什麼叫你哥哥,你就不碰我?”
梁衍啞然失笑:“哪裡有哥哥碰妹妹的?這不是變態麼?”
熱愛嗑二次元骨科的舒瑤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可我是兄控啊。”
梁衍明白兄控這兩個字的意思,淡淡反駁:“那是你沒有哥哥。”
有親生哥哥或者妹妹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兄控/妹控。
但凡叫著“國家欠我一個哥哥/妹妹”的人,基本上都沒有遭受過“哥哥/妹妹”這種生物的欺壓和摧殘。
被梁衍一言命中死穴,舒瑤竟然無法反駁。
僵持片刻,舒瑤才說:“那我以後不叫你哥哥了,你喜歡什麼稱呼呀?阿衍?先生?還是主——”
趕在舒瑤說出要命的那個稱呼之前,梁衍眼疾手快,捂上她的嘴巴,沉聲:“彆胡鬨。”
舒瑤被他捂住嘴,發不出聲音來,隻能唔唔唔地抗議著。
梁衍隱秘的嗜好被這孩子一點點揭露出來,有那麼兩秒,他甚至疑心自己是否真的能夠忍下去。
恰好外麵有人提醒吃飯,梁衍這才叫舒瑤離開。
晚餐很美味。
傭人仔仔細細地給舒瑤列好了梁衍在食物上的偏好和禁忌,滿滿當當一大張,舒瑤記得滾瓜爛熟。
梁衍允許她使用平板和手機,但下午看動漫看久了,眼睛酸疼。
舒瑤才想起來給他做飯,來消磨時間。
晚餐中有一道粥,裡麵是被切到細細碎碎的小南瓜。
舒瑤主動和梁衍說:“以前我不喜歡吃南瓜,媽媽就把南瓜切碎了和其他放在一起熬粥,變著法子做,所以後來我漸漸地開始喜歡吃了。”
梁衍看著那南瓜:“以前我也不喜歡吃。”
拿勺子嘗了一口,他點評:“味道不錯。”
舒瑤好奇極了:“那也是有人專門給你做南瓜嗎?”
“這倒沒有,”梁衍十分坦然,“後來我因挑食被父親打了一頓,之後就喜歡吃了。”
舒瑤:“……”
她萬萬沒想到梁衍小時候還有這樣的一麵。
梁衍今晚興致不錯,倒是和她講了不少自己童年時的趣事。舒瑤聽得很開心,在得知梁衍從小就被父親逼著學外語時,舒瑤也插嘴:“我小時候,還有人逼我學意大利語呢?”
梁衍側臉瞧她,笑了:“你還會意大利語?”
舒瑤謙虛地開口:“略懂。”
“哦?”梁衍微微挑眉,“能否說兩句聽聽?”
舒瑤坦然地看他:“pizza。”
梁衍等她的下一句,卻久久沒有下文。
舒瑤盯著他看,她的一雙眼睛黑而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