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門外麵圍了不少人, 見到李家的這些人後,有不少幾個碎嘴婆娘想到了早上鏟雪時候說的那些八卦,她們用一種怪異地神情打量了李強一番,他那老實穩重的模樣落在這些婆娘眼中, 卻又有了另外一層含義。
這李家的大兒子看著倒是挺好的, 沒想到也是個不老實的, 居然都把孩子給折騰出來了, 難怪林家那閨女不願意跟他處對象,怕是因為知道他背地裡麵做的事情,所以才不肯跟他處對象。
她們覺得自己的猜測很靠譜, 畢竟李強手藝好,會賺錢, 如果真的沒什麼事情,林家那二閨女怎麼可能會不想著嫁給他?
這幾個碎嘴婆娘交換了一下眼神,便一起朝著趙春梅所在的方向擠了過去。
趙春梅正在跟自己的鄰居們打聽林家分家的事兒, 哪知道正說的來勁兒時, 幾個膀大腰圓的女人卻擠到了她的跟前, 她們將原本站在趙春梅身邊的鄰居擠走了, 麵上帶著看好戲的表情看著趙春梅。
當看到圍著自己的這幾個娘們時,趙春梅的臉色冷了下來。
她不是喜歡碎嘴八卦的人, 也不喜歡那些成天到晚說東家將西家的女人, 而現在圍在她身邊的這四個女人, 就是村子裡麵最喜歡亂嚼舌根的人, 但凡人家家裡麵有個什麼事情, 她們就像是聞著味道的蒼蠅似的,想儘一切辦法要知道。
等打問清楚了後,這四個女人便開始編排人家的家裡事兒,若隻是實話實說還好,偏偏她們喜歡在傳話的時候加上自己的猜測,把原本的一件小事兒誇張成一件天大的事兒才罷休。
就好比年前村頭張老漢家獨女在河邊兒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河裡麵,被村子裡麵一個剛結婚的小夥子給救了下來。
明明不是什麼大事兒,可是到了這四人嘴裡麵,卻說是張老漢家的閨女跟人家剛結婚的男人不清不楚,在河邊兒做那不要臉的事兒,因為被人發現了,才故意裝成落水救人的樣子來糊弄人。
她們編的有鼻子有眼的,村子裡不少人還真信了她們編出來的瞎話,對著張老漢家的姑娘和那個救了人的好心小夥子指指點點。
張老漢的閨女險些被這流言蜚語逼得自殺,而那個救了人的年輕人,也因為這事兒差點兒離了婚。
要不是後來經常在河邊玩的張鵬飛出來作證,說確實是那小年輕救了張家閨女,他全都瞧見了,這些流言還不知道會傳多久呢。
可是雖然澄清了事情真相,流言蜚語帶來的傷害卻沒有消失。
救人的那個年輕男人剛剛結婚,本來是跟自己媳婦兒感情最好的時候,可因為那些流言,媳婦兒成天在家鬨騰,哪怕後來流言澄清了,疙瘩還是存下來了,原本甜甜蜜蜜的小夫妻也再也不複原來的模樣。
而張老漢家的那個閨女原本說了一門好親事兒,因為這些流言,被未來的婆家退了親。
這年頭被退親的姑娘名聲可不好,老張漢怕自家閨女拖得時間越長,越不好說人家,沒兩月就草草把閨女給嫁了出去。
聽說那閨女嫁的男人是個瘸腿的,可想而知她以後會過個什麼樣子。
人家好好的小年輕,生生地被她們幾個碎嘴婆娘毀了大好的生活,可她們卻沒有受到絲毫懲罰,依舊在村子裡麵到處編排彆人。
趙春梅不喜歡她們幾個人,厭惡之色明明白白地擺在臉上,根本不願意跟她們說上一句話。
看到趙春梅這模樣,劉大花的臉色沉了下去。
教出來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兒子,她趙春梅有什麼資格在她們麵前擺出這副樣子來?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不成?
她看了一眼跟自己關係最好的牛盼弟,朝著她使了個眼色。
牛盼弟跟劉大花兩人在生產隊裡麵到處編排彆人,早就養出了非同一般的默契,劉大花一個眼神,牛盼弟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哎喲,我說天賜他媳婦兒,你瞪我做啥子?是你教出來的兒子做下了那道德敗壞的事兒,又不是我讓你兒子做的,你說你瞪我乾啥?莫不是心虛了?”
牛盼弟的嗓門本就大,現在更是故意扯著嗓子把這一番話喊了出來,果然一切如同她所預料的那樣,圍在林家外麵的村民們全都將目光轉了過來。
林家當爹的和沒成年的孩子分家確實是一件稀奇事兒,這些人等在林家外麵也是為了看熱鬨。
不過人家分家也不是在院子裡麵分的,而是在屋子裡麵,到底是怎麼個分法,他們也不知道,一切都要等裡麵的人出來了,他們才能知道分家結果。
哪知道林家的熱鬨還沒瞧呢,就又有了另外的熱鬨了。
大家夥兒被牛盼弟的大嗓門吸引了過去,當看到圍在趙春梅身邊的那四個老娘們時,村民們的臉色變得怪異了起來。
劉大花,牛盼弟,杜招男,許四妮。
這四個婆娘在富強生產隊可是赫赫有名的長舌婦,因為她們的那張破爛嘴,大家夥兒都不喜歡她們,可又怕她們瞎編排,到處傳瞎話,更何況這四個婆娘個頂個的會生,劉大花一個就生了六個兒子,而剩下的那三個人每人都生了四個兒子,她們家裡麵壯勞力多,大家夥兒也不敢惹她們。
因為大家夥兒都不敢招惹她們的原因,這四個婆娘的便越發變本加厲了起來,隻要聽到個風吹草動,就宣傳的人儘皆知,隻要被這四個婆娘盯上的,哪家不要被撕下一塊肉來?
而這一次,被這四個婆娘盯上的人就是李天賜他們這一家。
有村民想起來早上鏟雪時候聽到的那些傳言,最開始流傳出來的時候,就是劉大花說的。
趙春梅被牛盼弟說的話氣著了,揚聲喊道:“牛盼弟,你什麼意思?你張個嘴胡咧咧什麼!”
什麼叫她兒子做出道德敗壞的事情?她這麼大一個人,怎麼就會滿嘴噴糞?
“喲,趙春梅,你看你這話說的,心虛了吧?人牛盼弟說的可是大實話,人家怎麼胡咧咧了?”
杜招男白長了一張和善相,可是說話的時候卻總是拉著那種陰陽怪氣的調調,那又尖又利的聲音就跟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雞一樣,難聽的厲害。
許四妮她們四人沒事兒到處去說彆人家的閒話,這天長日久下來,這默契便養了出來,杜招男的話音剛剛落下,許四妮便接了上去。
“喲,趙春梅你咋這麼喜歡裝傻呢?這孩子你都抱上了,奶奶也當上了,還想抵賴呢?不是我說你,李強都二十來歲了,找媳婦兒就找媳婦兒唄,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就算那女的不乾不淨,不是什麼好貨色,看在人家給李強生了孩子的份上,你也該讓人家進門,而不是這麼讓你兒子天天白睡人家。”
看著趙春梅被她們三言兩語氣的變形的麵孔,這四個婆娘心中生出了巨大的喜悅和滿足感。
劉大花生出蒲扇大的手掌來,拍了拍趙春梅的肩膀,用一種痛心疾首的語氣說道:“雖然李強乾的事情混賬了一些,都跟人生了孩子,卻還要歪纏著林靜這個黃花大閨女,可是到底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就算是個不著調的畜生,你總不能就這麼掐死他,大妹子,你說是不是?”
“誰是你大妹子?劉大花,你在胡說八道,我跟你拚命!”
趙春梅氣得臉都白了,她用力地將劉大花的手甩到了一邊,憤怒地開口喝罵了起來。
在劉大花她們四人剛剛圍住趙春梅的時候,看到這一幕的村民們就知道了她們想做些什麼。
這四個婆娘的來來回回就那幾招,可偏偏就像是程咬金的那三板斧一樣,大家夥兒都知道,卻都破不了她們的招數。
這幾個婆娘的嘴巴實在是太厲害了,而且她們豁的出去臉麵,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在加上那幾個兒子做依仗,她們在生產隊就跟霸王似的,誰都拿她們沒轍。
也就隻有生產隊長趙昌盛說的話她們幾個還能聽一聽,可是現在趙昌盛在林家的屋子裡麵,現在也沒法出來幫忙。
原本在趙春梅身邊兒的那些村民們全都躲遠了一些,生怕這四個碎嘴婆娘纏上自己,要是被她們盯上了,編排點兒話傳出去,那他們的日子可就甭想消停了。
看到被那四人圍著的趙春梅,李嬌嬌的眼神暗了下去。
而李強和李壯兄弟兩個哪裡能看著自己的老娘被人欺負,兄弟二人急忙走了過去,一左一右地護住了趙春梅。
“你們想對我娘做什麼?!”
李壯是個暴脾氣,哪裡能受得了這些人這麼欺負他娘?他朝著牛大花她們幾人怒目而視,質問著她們幾人。
李強的臉色也不太好,這四人編排是人是他,話裡話外都是他畜生不如,不乾人事,他自己這個當事人倒是不知道,他哪裡做過什麼畜生不如的事情了。
泥人尚且還有三分火氣兒,劉大花她們幾個的話惹怒了李強,讓向來老實的他對著她們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你們在胡說些什麼?再胡亂說話,小心我對你們不客氣!”
見李強這個正主出來了,劉大花的眼睛眯了起來。
正好,這一次兩口湯,把李強也給收拾了,她今兒定要把李強的名聲搞臭,讓他在這生產隊裡麵沒法做人,看他以後還怎麼靠著他那木工手藝瞎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