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盯著哭絕對不是什麼好體驗, 原本林晚的哭聲還挺大,然而哭著哭著, 她的聲音便慢慢小了下來, 最後由嚎啕大哭, 變成了小聲抽噎。
見她崩潰的情緒慢慢趨於平靜,盯著她看了很長時間的張鵬飛再次開口問了一句:“林晚,你哭什麼?”
林晚抬起手來,動作粗魯地抹了抹眼睛, 直到把眼睛揉的通紅,她方才將手臂放了下來。
“沒什麼,對不起。”
林晚顯然沒有跟張鵬飛說些什麼的意思,她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的泥土, 轉身便準備離開了。
張鵬飛腳步一轉, 擋在了她的麵前,堵住了林晚的去路。
林晚抬頭看向張鵬飛, 她的眼睛紅腫的厲害, 臉上布滿了淚痕,整個人的模樣看起來極為狼狽。
“張鵬飛,你彆攔著我, 我想回家了。”
對著張鵬飛林晚也發不出脾氣來, 哪怕她的心情差勁兒到極點, 仍舊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著話, 林晚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的, 可實際上她骨子裡麵卻是個很溫柔的人,也不知道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才會讓她在外麵這麼毫無遮掩地崩潰大哭起來。
“剛剛你在哭什麼?能告訴我嗎?是誰欺負你了,我幫你去找場子。”
張鵬飛盯著林晚,極為認真地開口說道。
若是平常林晚不一定會跟張鵬飛說些什麼,可是現在她正處於最脆弱的時候,張鵬飛的這番話擊中了她脆弱的心,林晚仰頭看著張鵬飛那張滿是認真之色的臉,下意識地覺得麵前這人十分可靠。
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想找一個宣泄口,將自己心底的委屈和憤怒全都宣泄出來,要不然被這些負麵情緒壓著,就算是在堅強的人,怕是也支撐不了多久。
林晚此時就處在極度脆弱的時候,她甚至都對自己整個人產生了懷疑,認為她自己真的就是一個一無是處,活該被人欺負的女人。
她其實是想要找人傾訴的,而張鵬飛的出現,則給了她一個傾訴機會。
“你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張鵬飛說話的聲音很輕,他看著林晚的時候目光清澈無比,臉上帶著淡淡的關心之意,這讓林晚清楚地感覺到,張鵬飛詢問她並不是想要探聽她的**,把這當做笑話說給彆人聽,他是真的在關心她。
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時候,得到這些關心,無異於溺水之人遇見了漂流而來的浮木,而現在張鵬飛就是她的浮木。
林晚整理了一下情緒,很快便將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了張鵬飛。
其實真要說起來,也並不算什麼大事兒,可對林晚來說,這件事情卻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傷害。
自打林晚帶著林傑住進老宅子裡麵之後,他們跟周圍鄰居的關係便慢慢好了起來,其中最照顧他們的,就是住在他們家對門的王向春他們一家人。
知道他們兩個家裡麵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王向春他們便送了一些他們家不用的桌子椅子來,雖然那些東西已經十分破舊了,可是對家徒四壁的林家姐弟來說,卻仍舊是很好的東西。
林晚是真心實意感激著王向春的,覺得他們家人對她跟林傑實在是太好了,林晚不好意思這麼乾著收人東西,她沒什麼東西好還人家的,便經常過去幫忙做一些活兒,抓回來的魚也會送一些過去。
這麼一來二去的,兩家人便越來越熟悉了起來。
年初十的時候,王向春去了林晚家,跟她透了個意思出來,杜修路跟王向春兩個相中林晚了,想說了她給杜成亮當媳婦兒。
雖然王向春說的很委婉,不過話中的意思已經十分明朗了。
林晚壓根兒沒有想到王向春竟然會跟她說這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隻能說自己要考慮考慮,等過段時間再說。
好在王向春也不著急,隻說了讓她好好想想清楚,便將這個話題給差過去了。
自打王向春說明了這件事兒後,林晚便一直心神不寧的,平心而論,其實杜家的條件挺好的,杜修路和王向春又都是極好相處的性子,而且杜成亮跟林晚的年齡相當,為人也很老實,侍弄莊稼也是一把好手,若是真嫁給他,以後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其實最讓林晚心動的一點兒不是彆的,而是王向春給她的承諾,她說如果林晚嫁給他們家杜成亮的話,也是可以繼續照顧林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