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隨一直低著頭,乾脆擰開透明杯蓋,挑了一塊冰塊塞到嘴裡,嚼碎,吞下去,喉嚨嗓裡又冰又涼,冰到說不出一句話來。
晚上吃完飯,梁爽看著手機進來一條信息,抬頭問:“看群了嗎,李漾問你去不去黑糖罐?”
許隨搖搖頭:“不去了,我今晚想早點睡覺。”
梁爽又看了一眼手機,說:“他說今晚有live演出,臨時加的,那支樂隊你還挺喜歡的。”
“去。”許隨改口。
許隨這個人有一點不同的是,平時很少去酒吧夜店之類的場所,但是逢樂隊演出必去,因為她感覺能聽現場演出是一件很放鬆的視線,而且在那兒,她能釋放另一個自己。
以前她因為那個人喜歡聽五月天,現在她發現可以喜歡的歌有很多。
梁爽立刻招手結賬,拿起包包就要走:“搞快點姐妹,李漾說給我們留了兩個好的絕佳位置。”
“好。”
許隨攔了一輛綠色的出租車,上去之後報了個地址,出租車緩速向前開,約四十分鐘後,抵達黑糖罐。
他們沿著巷子走進一家隱蔽的pub,推開門,電子音樂混著鼓點的躁動聲撲麵而來,樂隊已經唱了三十分鐘,人浪一層又一層,無比燥熱。
李漾坐在吧台邊上衝她們倆招手,等兩人走上前。李漾遞了兩杯深水炸.彈給她們,捏著嗓子說:“我的甜心兒,我可想死你們了。”
“嗬,”梁爽翻了個白眼,“你要不是和你健身房的肌肉教練掰了會想到我們?”
許隨笑出聲,衝他舉杯。李漾,比她們小一歲,27,攝影師,是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夜店咖,玩什麼都很有門路,也對她們很好。人長得不賴,長發,氣質偏陰柔,取向男,是她倆的gay蜜。
一開始是梁爽的朋友,後來帶著許隨出來幾次,大家相處得還不錯,就經常一起玩了。
“給我們留的位置呢?”許隨目前比較關心這個。
“諾,pro區。”李漾從口袋裡抽出兩個綠手環,還貼心地幫她們戴上。
梁爽坐在吧台那喝酒,許隨滿意地拍了拍手腕處的手環,一向淡定的臉透著興奮的神色:“你們先喝著,那我先過去啦。”
“好,甜心,一會兒就來找你嗷。”李漾衝她揮手。
許隨轉身就進了pro區,剛好樂隊開始了新一首歌的演出,當鼓槌敲擊鼓麵的那一刻,許隨擠在擁擠的人群裡,眉眼一笑,跟著他們一起尖叫出聲。
紅紫光一起朝台下照射著,乾冰騰起,煙霧繞著舞台上的主唱,隨著打擊樂越敲越快,氣氛升至最**。
人群裡胳膊貼著胳膊,衣服產生摩擦,有人披著一麵旗衝上舞台跳水,氣氛越來越熱。許隨出了一身汗,舞池裡的人開始了跳舞模式,或是開火車。
許隨一開始是小幅度地扭動身體,後來太開心了,乾脆解下了脖子上的絲巾開始跳舞,放飛自我。
許隨跳著跳著感覺有人貼過來,想靠著她一起跳,她緊張地一抬眼,發現是李漾,鬆了一口氣。
興是許隨和李漾這對俊男美女太吸睛了,攝影師給了他們長達三十秒的鏡頭,兩人相視一笑的畫麵被投屏到大屏幕上。
李漾不要臉地衝觀眾比了一個飛吻,全場立刻尖叫出聲,許隨則衝屏幕露出一個笑容來。
周京澤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卡座裡,他正調著酒,紅酒緩緩導入透明玻璃杯了,修長的指尖拿了一塊冰檸檬卡在杯口。
紅光長長地照過來,他的側臉輪廓硬朗,眉眼深邃,拿著香煙的手擱在膝蓋處,另一隻手單手玩著桌麵上的手推足球,神態漫不經心。
背後的乾冰一直往外冒。
任台上多熱鬨,他愣是懶得掀起眼皮看一眼。
鄰座卡座有幾位女人看得心癢,有想搭訕的又覺得他這樣正的男人,得什麼樣的才能入他的眼,心裡也沒個底。
這男人渾身上下透著一個貴字。
不是說身價看起來多貴,而是難能可貴的貴,打著燈籠都難找。
成尤坐在旁邊,被觀眾席的尖叫聲吸引,也跟著看向投屏,吃驚道:“老大,那不是那晚在燒烤攤,你出手相救的姑娘嗎?”
周京澤終於舍得把眼神分過來。
坐對麵的盛南洲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同時使勁衝成尤使眼色,可惜傻大個沒看出周京澤眼底情緒的變化,還一個勁地求確認:
“臥槽,真的是她,之前遇見的是我搞錯了,合著這才是男朋友,都一起來看演出了!”
周京澤眯了眯眼看過去,許隨穿著一件黑色針織衫,挖方領,胸口白皙,藍色高腰牛仔褲,臀部弧度挺翹,頂著張純欲乾淨的臉,許多男性蠢蠢欲動的眼光在她身上流連。
一個半綁著長發男人貼身過來,兩人挨得很近,手臂擦到肩膀,燈光流轉,舞台上震天響。倏地,男人俯身下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眉眼彎彎,仰頭看著他。
兩人看起來像要接吻。
忽然,他們那塊的燈光暗了下去,紅光移向彆出。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了。
據說開啟新的一段戀情最好的地方是在酒吧。
最讓人迷幻,拋卻理智隻需要一杯酒,曖昧氣氛裡的一個對視。
冰塊倒入杯中,剛兌了一點雪碧,碳酸氣泡發出滋滋的聲音,一瞬間競相湧了上來。“砰”地一聲,酒杯不重不響地擱在桌上。
眾人回頭看他。
一支燃著的香煙丟進酒裡,猩紅的火光熄滅。
這杯酒算是廢了。
周京澤單手插著兜,朝擁擠的舞池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