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告白 應橙 10479 字 9個月前

那天晚上,許隨照顧李漾忙到半夜,空閒下來才有時間看手機,點開一看,是周京澤發來的信息。她以為他會生氣,結果沒有。

【早點回家,用不用我來接你?】

可能沒有等到回複,過了兩個小時,他又發來一條信息:【那多穿衣服。】

周京澤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發脾氣,照例每天做她的天氣預報和聊天好友。時間久了,許隨習慣了,偶爾也會向他傾訴一些事。

周二,陰雨。許隨在外科室忙了一天,中途給一位患者家屬耐心又認真地解釋病人現在的情況,說他的病症轉移到內部了,且比較嚴重,建議他們轉院,轉到擅長專科治療的瑞和醫院去。

結果被家屬指著鼻子破口大罵了半個小時:“現在醫生都這麼好當了嗎?動動嘴皮子就能賺錢了?我被你們幾個醫生來回踢皮球一樣,踢了多少次了,一會兒讓我轉這個科檢查,一會兒讓我去那個科,你他媽最離譜,讓我轉院,是你沒用吧,你的醫生執照哪裡的,傻逼!老子要投訴你……”

許隨還是耐著性子給對方解釋,依然沒用,最後患者家屬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你最多是個運轉機器,一點都不像醫生,太冷漠了。”

許隨握著筆寫字的動作一頓,垂下眼睫,臉色有點蒼白,她想解釋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說。

下班後,許隨僵著的某根神經斷掉,整個人如釋重負,趴在桌上。半晌,周京澤打來電話,聊了幾句。

許隨的聲音有點喪氣,情緒憋著無處可說,就跟他說了這件事。她輕聲抱怨工作辛苦其實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你負責任地做了還得不到患者的理解,心裡就有點覺得委屈。

周京澤在那邊靜靜地聽著,拿電話換了個手勢,聲音低沉:“你出來。”

“又給我點了外賣?我已經下班了。”

許隨正準備下班,她穿好外套收拾好包,走出門診部的大樓。一出門,凜冽的風刮來,許隨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今天的天氣有點糟糕,還下了點陰雨。

許隨正準備拿出包裡的圍巾裹在頭上衝出去時,不經意地一抬眼,看見周京澤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站在不遠處等她。

周京澤穿著黑色的外套,裡麵套了一件灰色的連帽衛衣,好像去理了發,頭發短得貼著青皮,還是那副痞壞的模樣,他單手插著兜,抬眼看著她。

雨滴順著黑色的傘簷滴落下來砸在地上,開出一朵又一朵的小花。黑色的傘布下露出一截漆黑淩厲的眉眼,他寬闊的肩膀染成深色。

恍惚之中,許隨好像看到了那個男孩。

他們在一起時,也是這樣冒雨來接她,漫不經心地說“我吃醋了,你得哄我”的那個男孩。

心動了一下。

“你怎麼來了?”

“打你電話的時候正在回家的路上,”周京澤走到麵前,看著她笑,“忽然就想拐個彎了。”

“想不想吃麵?”周京澤問她。

許隨點點頭,但這人正經不過兩秒,他收了傘,站上台階看,低頭看著她又開始逗人。

“左邊口袋裡有暖手寶,自己拿,”周京澤語氣頓了頓,不緊不慢地說道,“當然,爺的右手更暖。”

許隨眼睫一動,終於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我選左邊。”

周京澤開車載著許隨,剛走出主城區乾道沒多久,雨就停了。她摁下車窗,雨後的晚風徐徐且清涼,許隨的心情明朗許多。

周京澤知道許隨心情不好,不動聲色地開車帶著她兜了一圈風,最後來到一條小吃街附近,握著方向盤轉了一下,調頭,在不遠處找到一個停車位,兩人先後下車。

小吃街在右邊,許隨走在前麵,周京澤雙手插兜跟在她後麵,地麵濕漉漉的,昏暗的路燈下,兩人的影子時不時地重到一起。

小吃街熙攘,不遠處的紅藍色帳篷錯落坐在右側,有賣熱氣球的老人家手指勾著一把線站在路邊。

路邊的燈箱牌散發著不一的光,街道上的人偶爾擦過彼此的肩膀,燒烤的香氣時不時地飄過來。

一地煙火氣。

許隨走到一家水果攤停下來,打算拿一份盒切水果。倏地,旁邊帶著滑板的一位大學生走了過來,他的五官俊朗,穿著一件藍色的衛衣,陽光又活力。

因為那位男生也要挑水果,許隨側身往旁邊挪了一下。

許隨今天穿著一件杏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窄裙,氣質大方。她紮了一個高馬尾,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脖頸,隨著她彎腰挑水果的動作,掛在耳朵上的珍珠小耳墜一晃一晃的,襯得她脖頸的弧度優美,讓人看得喉嚨發癢。

還是跟以前那樣,看著瘦,該有的吸引住他的東西,一樣不差。

周京澤站在不遠處等著她,同時發現她旁邊的男生看得更直勾勾的,臉色沉了下來,隨手掐滅手中的煙,走了過去。

許隨正用手機給老板掃碼付錢,忽地感覺有人拽住她的馬尾,直接把發圈拉了下來,一瞬間,長發散落,恰好把漂亮的脖頸遮掩住。

“你乾什麼?”

許隨立刻去搶她的發圈,周京澤手裡拿著那根發圈,垂眸一看,恰好是她上次戴走的那根。

他後退一步,直接揣兜裡,吊兒郎當地笑:“物歸原主。”

許隨撲了個空,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她真的不理解他,一根發圈而已,這人是有什麼舊物癖嗎?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家麵館,許隨找了個空桌坐下來,服務員送上茶水,周京澤站在點餐處點餐。

許隨抽出紙巾認真地擦著眼前的木桌子,不遠處周京澤和老板談話的聲音傳來。

“老板,兩碗鮮蝦麵。”周京澤單手拿著手機,看著對麵牆壁貼著的菜單說道。

老板娘的臉被蒸得熱氣很紅,她笑道:“好嘞,您這邊先去坐下,馬上到。”

“對了,一碗麵多加蔥和香菜,一碗不用加。”周京澤語氣頓了頓,強調道。

許隨正凝神擦著桌子,聞言一失神,食指指腹擦到了木桌上的倒刺,立刻有細小血珠湧出來,一陣一陣地疼。

她垂下眼,抽出紙巾擦掉上麵的血跡,在周京澤坐過來的時候,她把手放了下去。

兩人麵對麵坐在一起吃了一碗麵,隻要不聊彼此禁忌的話題,他們的氣氛還算融洽。許隨吃得快一點,她放下筷子,正擦著嘴,聽到外麵一陣吆喝賣手工糖人的聲音,立刻起身:“你先付錢,我去買糖人。”

許隨一路小跑追去,周京澤愣了一秒,反應過來繼續慢條斯理地吃麵。吃完麵付賬,他起身,漆黑的眼眸一掃,發現許隨走得太急,手機還落在桌上。

周京澤失笑,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跟小孩一樣,丟三落四的。

他拿起許隨的手機,正要放兜裡,不經意點亮了屏幕,發現上麵顯示傍晚有一串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

不巧,這正是他的手機號。

周京澤舌尖舔了一下後槽牙,冷笑一聲,漆黑的眼眸溢出一點陰鬱之色。

很好,連號碼都不存。

許隨好不容易追出來,找到大爺的小攤,挑了一個兔子模樣的糖人,她忍不住先咬了一口,正要打碼付款時,一摸口袋,發現手機不見了。

她正著急尷尬時,一道低淡的聲音插了進來:“大爺,多少錢?”

“8塊。”

許隨鬆了一口氣,周京澤付完款後,動作有些粗暴地把她拎到一邊。他穿著黑色的外套,頭頸筆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憑空生出一中俯視感:

“不存我號碼?”

許隨接過自己的手機:“忘了,一會兒存。”

說是這樣說,但她沒有任何動作。

路人匆匆,有人不小心撞了許隨一下,男人順勢扶住她,大掌正好放在她腰上,許隨抬眼看他,周京澤攬著她的腰,往前一送,兩人之間的距離立刻変得嚴絲縫合。

他低下脖頸看她,銳利的眼睛緊鎖著她,那股痞壞勁又出來了,掃了一眼周圍來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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