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賀存抿了抿唇,有點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 他剛剛太投入, 都沒有注意到向友民是何時來的。
“賀中醫, 你還真有兩把刷子哎。”向雪眼睛亮亮的。
上一次在商場, 賀存的表現就讓她刮目相看,但是今天,他的表現讓她分外驚喜,甚至覺得他的身影都高大了許多。
向友民在他對麵的石凳上坐下, “小賀,坐下來聊。”
賀存依言坐下, 兩手手指疊握在一起,腦子飛速的轉動著。
“四叔, 你認識賀中醫?”向雪有些好奇的在向友民旁邊坐下來。
向友民是她四叔,從小就很聰明, 讀書也很厲害,憑借優異的成績, 成功考取大學,家裡希望他填報中醫類專業,沒想到他卻在大學裡學了西醫, 家裡氣得不行,差點沒和他鬨翻。
直到後來,四叔進了洲中醫院,家裡才慢慢打破了對西醫的偏見,逐漸接納他學了西醫的事實。
其實從懂事起, 她就一直崇拜他四叔,敢闖敢拚,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姐姐是我今天接診的患者。”向友民的注意力沒在她身上,連個眼尾都沒給她,隻是興趣盎然的盯著賀存:
“你會針灸?”
“會一點。”賀存謙虛的回答,其實針灸這門技術,謝木關教給原主的並不多,頂多是入個門,治療個落枕風濕頭痛什麼的,其他的,還真沒有講。
不過,針灸純屬他個人愛好,仙界有個醫仙老頭子,小名叫門不邁,每天在家裡捯飭這些東西,從不輕易出門,難得那時他感興趣,老頭子又沒人陪,見他去了,便傾囊相授,倒是真學了不少好東西。
對於癡呆性精神病都敢下針的技術,肯定不是一點。向友民也不點破,繼續詢問:“剛剛你的治療,是些什麼原理?跟我說說看。”
調動氣場,讓其平靜的事當然不合適講,賀存決定從偏的醫學層麵來解釋,“額間印堂穴,是人的麵門,可穩定天中的氣血:腦頂的百會穴,是督脈經穴,下麵即是腦的位置,紮此處,可以醒腦開竅;至於腦中穴,可以降濁升清,所以……紮這幾處,可以讓奶奶的大腦破渾濁為清醒。”
向友民雖然大學以後主攻西醫,但是從小在家耳濡目染,對這中醫一套還是熟悉,他講的這些穴位,作用確實差不多,但他還是有許多疑問,如果一個偏向精神病的癡呆症患者,能靠紮針緩解,甚至可以不再瘋癲,洲中醫院的中醫應該早就想到了。
他繼續發問, “那最後你為何還要在她腦頂遊走?”
賀存知道沒那麼簡單能夠應付,剛剛幸好他準備了說辭,“最後這一步,有些玄學的作用在,我們稱之為定點摸索,找到她最痛苦的記憶點,然後加重刺激記憶區,促使她選擇性忘記。”
這是他瞎掰的,他不過是憑借在這個世界能調動的修真之氣,帶吳二丫的動腦中氣血,封存了吳二丫最痛苦的那段記憶。
剛剛賀存最後紮針的位置,是離耳朵不遠的顳葉區,那裡確實是掌管記憶的區域,向友民雖然略有疑問,但他說的這些,在西醫知識中挑不出毛病。
“行吧,總之,我先替我媽謝謝你。”向友民此時沒有白大褂,雙手抱拳的樣子,真有些賀存曾經道友的感覺,“如果後續她清醒了,我再登門跟小賀醫生道謝。”
賀存趕緊站起身子回禮,“向醫生太客氣了,我姐姐以後還有勞您多照顧。”
“你姐姐的病,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儘我所能。”向友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偏頭醞釀了一會,“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再去讀個高三,明年,可以參加高考,到時在大學裡,可以學習更多的醫學知識,你一定會更有出息。”
高考在去年剛剛恢複,這兩年參加高考的不僅有高中生,還有初中生,知青等人,如果賀存文化知識不錯,說不定可以考上。
“謝謝向醫生。”其實向友民說的高考,是一條不錯的出路,如果能考出去擺脫謝家,未嘗不是件好事,缺點是離下次高考差不多還要一年,離開謝家的時間太過漫長,他要思考思考,還有沒有更快的方法。
“我從小寄養在他人家中,讀書,恐怕隻能是個妄想了。”賀存的表情有些苦澀,他說出了自己難言之隱。
“如果是經濟問題,你隨時來找我。”向友民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一個學期10塊錢的學費對他來說不算多,為了能培養一個人才,他可以犧牲一些。
“謝謝向醫生。”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能夠有這麼大的善心,實屬難得,賀存有些感動,“如果真到那一天,還請您多多指點。”
向友民滿臉微笑,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
這一番折騰,賀存也不好在這裡乾坐著,跟兩人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
回到謝家,剛到謝家所在的巷子裡,自行車便被一個鄰居老頭攔下。
“聽說,謝鴛鴦被送到彆的醫院治病去了?”滿滿的八卦口吻。
這種事情,沒什麼好瞞著的,而且賀存也不打算隱瞞,“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