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你放在了那個地方忘了,”冉桑榆隨口道,“誒先吃飯,吃完上去了我幫你找找。”
阮恂遲疑著點了點頭。
“對了,早上周瀟瀟來找你說你們寢室今天輪你值日,讓你回去打掃衛生,”冉桑榆哼了一聲,“我把她攆走了,你都根本不回寢室,打掃哪門子的衛生?”
阮恂詫異道:“不是啊,她們排的值日表是每個人一周,我上周才剛做完的。”
“誰知道她又抽什麼瘋……”
吃完飯冉桑榆本來還想去校門外的街上溜達,但是阮恂急著回去給阮含一還鑰匙,她就隻好跟著回到了教室,但是那串鑰匙安安靜靜地躺在阮恂的抽屜中央,好像從來都沒有變動過。
“不對啊,我早上分明沒有看見……”
“肯定是你忙忘了,”冉桑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是說化學老師給你布置了練習嗎,現在正好有時間,要不就開始做吧?”
阮恂將鑰匙拿過去放在了阮含一的桌子上,開始做自己的化學練習。
一直到教室裡的同學都午休回來,她才終於把兩頁練習都做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她剛要乘著這陣子沒有上課,叫上白懌一起把答題紙拿過去交給化學老師,教室後排忽然傳來一聲驚呼:“我的手表怎麼不見了!”
幾乎整個教室的學生都因為這道聲音轉過了頭去,阮恂也不例外。
“我手表呢?”女生氣急敗壞的再桌子抽屜裡翻來找去,“明明就放在書包裡了,這還是我姑姑從美國給我帶回來的!”
冉桑榆從睡夢中驚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往後看了一眼,道:“周瀟瀟又這麼了?”
“好像是她東西丟了,”阮恂搖了搖頭,看向白懌的座位,卻發現座位空著,她隻好又坐了回去。
一邊收拾東西,隱約聽見周瀟瀟向周圍的同學詢問有沒有看見她的東西。
有熱心的同學問:“你最後一次看見你的表是在什麼時候來著?”
周瀟瀟說:“中午放學啊,我就放在書包裡了。”
“午飯那會有人進教室裡來拿走的?”
“樓道裡應該是有監控的可以調取的吧……”
“中午誰最早來的教室啊?”
“好像是阮恂和冉桑榆,我十二點四十上來的時候她們倆已經在了。”
半個教室的目光瞬間都聚集在了阮恂和冉桑榆身上。
冉桑榆柳眉一豎:“什麼意思?”
“就是……你們上來的時候有沒有在走廊或者教室裡看到什麼奇怪的人?”
冉桑榆“嗬”了一聲,道:“那會滿樓道都是吃飯和回寢室的學生,我又沒有火眼金睛,怎麼知道哪個怪不怪?”
剛才問話的女生一噎,嘀咕道:“就是問一下,你這麼凶乾什麼?”
阮恂悄悄拉了一下冉桑榆,慢條斯理的道:“我們沒有看到。”
而就在這時候,坐在阮恂前麵的方筱君忽然開口:“我看到了。”
她同桌趙越下意識問:“你看到啥了?”
方筱君轉過來看著阮恂:“我看到你中午去過周瀟瀟的座位拿了東西放在了櫃子裡。”
阮恂:“?”
冉桑榆率先開口:“胡說,我同桌中午一直在這寫作業!”
“反正我就是看到了,”方筱君聳肩,“阮恂中午第一個來的教室,又去過周瀟瀟的座位,怎麼解釋?”
周瀟瀟怒氣衝衝的從過道裡衝過來,手往阮恂麵前一伸:“給我!”
阮恂一頭霧水:“給你什麼?”
“我的手表就是你拿的!”她惡狠狠的道,“還給我!”
“我沒有!”
“你敢打開你的箱子給我看嗎!”周瀟瀟抬手一指教室後麵的儲物櫃,“就當著大家的麵打開!”
阮恂秀氣的眉皺了皺,不知道這一出又是從哪裡鬨出來的。
趙越戳了戳方筱君的胳膊,小聲問:“你真的看到了?”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方筱君白了他一眼,昂了昂下巴對阮恂道,“對啊,你把箱子打開給大家看一眼不就行了,又不會冤枉你。”
被所有人注視著,她本能的縮了縮肩膀,話一出口聲氣已經先弱了三分:“我真的沒有動過你的東西……”
“你光說有什麼用,箱子打開給我看啊!”
阮恂後排的女生道:“你就打開給她看一眼,要是沒有不是正好證明你清白。”
“沒有就是沒有,憑什麼打開給她看?!”冉桑榆高聲質問。
“心虛了吧?”周瀟瀟冷笑了一聲,“不就是打開看個箱子,看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冉桑榆還要再爭辯,阮恂輕輕按住她的手,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
她從抽屜裡找出鑰匙,在全班同學的注目之下打開了自己的箱子,但是那個儲物箱裡除了幾本參考書和一盒中性筆筆芯,什麼都沒有。
空蕩蕩的,好想一口枯井,要生出幾簇荒蕪的雜草來。
教室裡有一瞬間的安靜。
周瀟瀟和方筱君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周瀟瀟甚至專門跑過去將阮恂拿出來的輔導書挨個翻了一遍,翻書的聲音嘩啦作響,教室裡其他人麵麵相覷。
方筱君強作鎮定的問阮恂:“這是你的箱子?”
阮恂奇怪的道:“是啊,不然還能是誰的?”
趙越低聲對方筱君嘀咕:“你說話能不能負點責任,想清楚再說?現在怎麼解釋。”
“我就是看到她去了周瀟瀟的座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激動,她的聲音有點尖,“而且我看到她蹲在最後一個櫃子前!”
阮恂皺眉:“最後一個櫃子不是我的。”
有人問:“那是誰的?”
座位最後排有個突兀而冷淡的聲音道:“我的。”
大家的目光瞬間都被吸引了過去。
說話的是阮含一。
她轉到這個班的時間不長,話也不多,因此大家對於她都是非常陌生的,唯一的印象可能就是她剛轉學過來時那一頭奪人眼球的金毛。
因此幾乎所有人都愣了愣。
“最後一個箱子是我的,”阮含一重複了一遍,“有什麼問題?”
大概是她麵無表情時看上去實在不好招惹,方筱君剛才淩人的氣勢頓時矮了三分,但還是嘴硬道:“你的箱子也打開看看?保不齊就在你那呢。”
“彆瞎說啊,”坐在阮含一前排的小胖子說,“他中午和我們在前院的體育場打籃球,剛才上來沒過去五分鐘。”
“那——”
冉桑榆拽住方筱君打斷了她的話:“那什麼那,給我同桌道歉!”
“不可能!”方筱君卻一把甩開她的手:“我就是看見了!誰知道她把東西藏在哪了?肯定就是她偷的!”
“你血口噴人!”
“哈,”方筱君抱起手臂,“要不在搜一下她抽屜?反正我親眼看見她去了人家的桌子拿了東西……”
“你什麼時候看見,”阮恂抬頭,看著她問道,“我去了周瀟瀟的桌子?幾點幾分?”
“我怎麼知道!”方筱君大叫道,“我又不是時時刻刻盯著鐘表。”
她說完,求助似的看向了周瀟瀟,周瀟瀟糾結著手指,猶豫了一下道:“阮恂,既然彆人都看見了,那你把桌子抽屜裡的東西也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我沒有動過你的東西,”阮恂鎖上了自己的箱子門,“你自己再好好找一下吧。”
她剛說完,方筱君直接轉過身來,將她桌上的書挪開,彎腰就要去翻找她的抽屜,冉桑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急道:“你乾什麼?!”
阮恂扔下剛鎖到一半的櫃子,跑回去攔方筱君,而周瀟瀟又想攔住她,推搡之間,不知道誰桌上的一杯水跌落,全部灑在了阮恂的的身上,水還是熱的,她下意識的尖叫了一聲。
方筱君這才停下了動作,在冉桑榆憤怒的目光裡嘀嘀咕咕的轉回去坐著了,周瀟瀟一縮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吧……”
“有沒有燙到?”
周圍的兩個女生過來問阮恂,校服的拉鏈進了水很難拉開,她低頭正在拉拉鏈,周瀟瀟往後退了退道:“算了,我自己去找。”
說完就要走,阮恂撿起地上不知道是誰的杯子,道:“你向我道歉。”
她的校服本來就有些大,又被淋的濕透,濕答答的掛在身上,發尾和劉海上也沾了水變得一縷一縷的,看上去狼狽至極。
周瀟瀟脫口而出:“憑什麼!”
冉桑榆趕忙跑過來幫阮恂脫校服,不可置信道:“你弄了彆人一身的水還要問憑什麼?!講不講理?”
“我又不是故意的,”周瀟瀟嘀咕道,“誰讓她站的那個桌子旁邊剛好有一杯水呢……”
“你——”
“我什麼——”周瀟瀟剛要出聲打斷她的話,卻忽然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一重,錯愕回頭,卻見阮含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後,她一隻手壓在周瀟瀟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捏著一罐可樂。
周瀟瀟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取起食指按住拉環一勾,可樂“砰”的一聲開了,二氧化碳漂浮出細微的“滋滋”聲。
“既然你這麼說,”阮含一冷淡的說著,可樂瓶子傾斜,褐色的飲料嘩啦啦的順著周瀟瀟的肩膀流淌了下去,“誰讓你站在我的飲料瓶旁邊呢。”
“啊——”
周瀟瀟尖叫了一聲,跟觸電了似的從阮含一旁邊跳開,而阮含一嗤笑了一聲,將剩下的半瓶可樂扔進了垃圾桶。
“你乾什麼!”周瀟瀟質問。
阮含一道:“我可不是故意的。”
“你!”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從抽屜裡扒拉出校服扔給了阮恂。
阮恂抱著校服說了句“謝謝”,而阮含一卻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近乎吝嗇的收回了目光。
就在這個時候,預備鈴忽然響了起來,原本都顧著看熱鬨的學生頓時反應了過來,交作業的交作業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一時間教室裡亂糟糟的。
冉桑榆把阮恂的濕校服掛在了桌子邊的小掛鉤上,看著方筱君的後腦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沒多久上課鈴就響了,這場課前鬨劇也就這麼銷聲匿跡了下去。
最後一節時自由活動課,阮恂的校服乾了,她取給阮含一還校服,阮含一眼睛也不抬的道:“放那就行。”
阮恂放下校服,在原地磨蹭了半響,還是道:“姐姐,你剛才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阮含一放下手裡的筆,眼睫毛微微抬起一點縫隙:“你什麼時候有用過?”
阮恂:“……”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就更一章,明天早上九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