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線木偶(上)(1 / 2)

阮恂怕被學校領導抓住他帶手機, 白忱卻在她身後問:“這麼著急,又沒有上課。”

阮恂背著手, 問他:“你作業寫完了嗎?”

白忱:“……”

他“嘖”了一聲,道:“我從來不寫作業。”

阮恂歎:“怪不得你考試什麼都不會……”

白忱:“……你是今天才知道我學習差嗎?”

阮恂一本正經的說:“那你還在這裡玩, 不上去學習?”

“我又不喜歡學習, ”白忱頭枕著雙往身後的牆上一靠,“成績那麼好能乾嘛, 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

阮恂“嗤”的笑出了聲,眨眨眼道:“你還是先寫好作業再想著建設國家吧。”

“祖國好得很,不需要我建設,我還是彆寫作業了,”白忱懶散的直起身, 朝她一擺手, “走。”

“又去哪呀……”阮恂嘟囔道。

白忱晃了晃手裡的蛋糕袋子:“去吃飯。”

阮恂跟在他後麵走, 幸好白忱姿態懶散走的比較慢, 她追起來不用太費勁。白忱帶著走到了湖邊。

附中毗鄰青城大學的老校區, 於是水域廣闊的湖泊直接延伸了過來, 初夏時節沿岸蘆葦青脆,田田荷葉相接, 風裡都是濕潤的氣息。

這個點湖邊幾乎沒有什麼人, 隻剩下初夏的涼風。

白忱非常隨意的坐在了石頭上,阮恂跟著也要坐,白忱卻攔了她一下。

“怎麼了?”

他脫下校服扔給阮恂:“給你墊著。”

“不用了,”阮恂又把校服遞給他, “石頭上都是土,弄臟了你怎麼穿?”

“我教室還有一件,”白忱直接將校服團了團鋪在了石頭上,冠冕堂皇的道,“老頭說了,你不能受涼。”

他說的是他二大爺,上次給阮恂看病的那個老中醫。

“好吧,”阮恂坐下,想了想又抬頭問他,“那我幫你洗?”

白忱低笑了一聲:“以後再說……”

他拿出檸檬蛋糕咬了一口。

太甜了。

他其實不怎麼喜歡吃甜食,甚至於口味有點偏向於清淡,但是不喜歡的東西不代表他吃不下去,因為經常和謝初同吃飯的緣故,飯菜裡調料味重好像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就像他長了這麼大,也隻有過世的母親記得他喜歡清淡的菜。

這麼想著,蛋糕卻已經被他吃掉了一半,直到阮恂說:“要是不喜歡就彆吃了……”

白忱的眉頭很細微的動了一下。

“我還以為你隻是不喜歡草莓蛋糕,”阮恂感歎似的說,“下次我們不去蛋糕店了。”

白忱一時間驚訝於她到底是怎麼看出來自己不喜歡吃蛋糕,這個念頭還沒轉過去,思緒就又落在了她後一句話上。

還有下次?

他唇角不自覺的彎了彎,又心虛似的,刻意壓下去,勉強的維持著慣有的懶散冷漠。

看著還剩半塊的蛋糕,又生起了點捉弄阮恂的心思,他問:“你讓我彆吃了,那剩下的這半個怎麼辦?”

阮恂撿了一片破樹葉玩,聞言沒怎麼在意的道:“我也吃不下了,你帶回去給謝初同?”

白忱傾身,往她這邊靠了靠:“要是你還餓著,你願意吃我咬過的蛋糕?”

阮恂抬頭,看著他道:“不能浪費。”

沒有從她臉上看出哪怕一絲絲不好意思的表情來,白忱乾巴巴的“哦”了一聲:“那還是我吃了吧。”

他三兩口吃完蛋糕,問:“你剛才說不去蛋糕店,那去哪?”

“去……”阮恂想了想,試探著道,“刀削麵店?”

白忱:“……”

阮含一真的不是個好東西。

提及阮含一,他就想起幾個星期之前在綠鏡子街街口遇到阮恂那次,隨口問:“你上次被那個紅裙子女人欺負的時候,怎麼不見阮含一?”

“噢……那次啊,”阮恂低著頭盯著手裡的樹葉,“她那會還沒有回來……”

她說的含含糊糊,白忱以為是字麵意思,也就沒有多問。但是阮恂一點也不想想起林窈,於是主動轉移話題:“你說,你家離我家很近?”

“嗯……都在一個小區,”白忱道,“不遠。”

想了想某天早上他徒步跑過的將近三公裡,確實不遠,就當晨練了。

“那你知道我們小區是什麼時候建的嗎?”阮恂將手肘撐在了膝蓋上,雙手托著小臉,“我覺的房子好像也不算老?”

她一直都怕黑又怕鬼,尤其是那些詭譎陰森的都市傳說。下午在商場阮含一幾句話就能把她嚇到,足見是真的膽小。

“二十年不到,不算新,但也不舊。”

阮恂好奇的看著他:“你真的知道啊!”

“因為那一片的地皮當年是我爸中標開發的,”白忱懶懶的打了個嗬欠,“他在家一直吹,家裡的房子是他親手蓋的……”

不用他說阮恂也知道白忱的父親是青城非常有名的企業家,房地產大佬,之前還被央視采訪過,同學之間經常會傳,白忱能進附中,是因為他爸給學校捐了一百萬。

但那她沒有想到,原來阮家彆墅那片地方,原來也都是白忱的父親主導規劃開發的。

“現在可以回教室去了嗎?”她扔下手裡的樹葉,問。

“你就這麼喜歡教室?”

阮恂嘟囔:“我明天的課還沒預習……”

“行行行,走吧。”

她回到教室的時候學生已經到的差不多了,稀稀落落的晚讀聲音夾雜著閒聊,還有人在激情補作業。

阮恂剛坐下,同桌冉桑榆扔過來一串鑰匙道:“阮含一讓你幫他把這幾本書放她櫃子裡。”

“她還沒上來啊?”

“上來了,”冉桑榆攤手,“剛又抱著個籃球下去了。”

阮恂接過鑰匙去幫阮含一放書,正好她的室友周瀟瀟在整理櫃子,偏頭看了看她,輕蔑的“哼”了一聲又轉過去了。她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冉桑榆問:“那女的是不是有病?”

阮恂搖了搖頭。

“我總覺得她看你不順眼,”冉桑榆念念叨叨的說著,“我上學期就問過你,你也不說……”

上學期?

阮恂默默的把這個時間點記在了心裡,周瀟瀟或許真的和原身起過什麼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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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阮恂草草的吃了兩口早飯就去了學校,因為她答應冉桑榆和她早操過後一起去學校食堂吃早飯。早操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災難,她體質偏弱,即使隻是八百米的跑操每次也累的夠嗆,跑完之後氣喘籲籲,很長一陣子才能緩過來。

冉桑榆搖頭直歎:“你這體力真的太差了,跑個早操累成這樣。”

阮恂跟著歎了一下,細聲細氣道:“那有什麼辦法能讓我的體力好一點嗎,多鍛煉?”

“周末教你打羽毛球。”

阮恂和冉桑榆聞聲回頭,阮含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們倆的身後,微微低著頭,目光渙散,似乎沒有睡醒。

阮恂掏出紙巾擦了擦額上的汗:“你又想出門?”

“不然待在家裡?”阮含一反問,語調平板,但是阮恂明顯聽出了點不可思議的意思來。

知道她不想和林窈共處一個屋簷下,阮恂隻好道:“好吧……”

雖然她也不想被羽毛球打QAQ

三個人一起走去了食堂,大概是阮含一走路自帶一種“全附中我最吊”的氣場,一路上她們的回頭率賊高,到了食堂之後分頭去買自己想吃的東西,冉桑榆的目光追著阮含一的背影飄了一陣子,戳戳阮恂的手臂道:“你和他怎麼一點也不像啊?”

“當然不像啦,我們不——”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冉桑榆忽然拉著她往反方向走。

“怎麼了?”阮恂奇怪的問。

“餘娉婷在那邊,”冉桑榆語速很快的說了一句,好像連“餘娉婷”這個名字都不像說似的立刻轉移了話題,“你吃不吃麻薯?”

“不了……”

早飯時候的食堂尤其喧鬨,因為學校會在廣播裡放早間新聞,目的是為了讓學生在學習之餘不忘了解家國天下大事,但是其實並沒有卵用,因為新聞背景音的乾擾,學生說話的聲音就要增大,於是食堂就變得越發吵鬨。

沒過一會阮恂就被吵得快要耳鳴了,她趕緊吃完了自己的蔥花餅,想回到相對安靜的教室去。

見她想走,冉桑榆把自己的麻薯也裝進了袋子裡,準備偷渡到教室去吃。阮含一還在慢條斯理的戳著自己的米粉,身邊的座位空著,也沒人上來坐。

她揚了揚下巴示意阮恂先走,臨走時阮恂隨口問了一句:“你數學卷子做完沒有啊,今天早上要交的。”

“完了,”阮含一嗦了一口粉,從口袋裡掏出來一串鑰匙扔給她,“我櫃子39號,卷子在練習冊裡,你幫我交一下。”

“好。”

回到教室裡,阮恂去阮含一的櫃子裡取了卷子剛要去交給課代表,冉桑榆忽然按住她的手,痛苦道:“涼了,這張卷子我還沒做,你先彆交,給我抄一下!”

說著從阮恂手裡奪過卷子埋頭抄去了,寫著寫著又慢慢抬頭:“不對啊,這個數列的題我會做,不應該選C嗎?”

阮恂聽了拿過阮含一的卷子一看。

半響道:“彆抄了,她運氣不好,瞎寫的選擇題答案全都是錯的。”

冉桑榆:“……”

她緩緩地放下筆,愕然道:“沒一個對?”

阮恂點頭。

冉桑榆沉默了半天,憋出一句同情的喟歎:“這也……太慘了。”

然後拿起自己的筆:“我還是自己做吧,好歹能對幾道。”

吃完了早飯的學生陸陸續續都上來了,附中給學生的早餐時間算是比較長的,因此吃過早飯之後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自由活動時間。冉桑榆忙著寫數學作業,阮恂出去接水,隻好順帶上她的杯子。

阮恂剛出去沒多久,奮筆疾書的冉桑榆一偏頭,忽然發現周瀟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阮恂的座位上,她皺眉問:“乾嘛?”

周瀟瀟咳嗽了一聲,道:“我找阮恂,寢室裡的值日表今天輪到她了,讓她中午回去打掃衛生。”

冉桑榆反問:“人家都不住寢室,憑什麼給你們打掃衛生?”

周瀟瀟翻了個白眼,什麼都沒有說,走了。

“莫名其妙……”冉桑榆嘀咕了一句,繼續低頭寫她的作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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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飯的時候阮恂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把箱子鑰匙還給阮含一,因為她接完開水回來之後就被白懌叫去找化學老師,踩著第一節上課的鈴聲進的教室,而一整個早上,她就好像對那串鑰匙……再沒有任何的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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