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屑(2 / 2)

阮恂剛走到樓梯口,一個人影怒氣衝衝的朝著樓梯的方向大步走了過來,阮恂一愣,才發現那竟然是白懌。

白懌沉著臉,眉宇間的溫和蕩然無存,隻剩下冷冽和譏誚。他漠然的看了阮恂一眼,什麼都沒說,一道旋風似的從樓梯上卷了下去。

而教室門口的牆壁上靠著白忱。

他也沒有什麼好臉色,手指在褲兜裡一勾拿出來一盒煙,動作相當暴躁的摸出打火機就要點燃,阮恂連忙過去邊走邊道:“樓道有監控,會被老師看到的!”

白忱可看到她也沒有什麼驚訝,毫不在乎的道:“那又怎麼樣。”

阮恂隻好按住了他的手,輕聲道:“而且抽煙對身體不好。”

一句“不用你管”已經溜到了嘴邊,可是低頭對上小姑娘清澈的眸子,最終還是忍住了。白忱把煙塞回了盒子裡,咕噥道:“這就開始管上了……”

阮恂問:“你剛說什麼?我沒有聽見。”

“沒什麼……”

阮恂鬆開抓著他袖子的手,試探著問道:“要不要去湖邊走走?”

白忱聳下肩膀:“都行。”

他們去的還是上次來吃蛋糕的那條小徑,隻是夏天來臨,小徑旁的垂柳明顯更加茂盛了一些。湖麵上層層疊疊的鋪著田田蓮葉,風一吹嘩啦啦的響。

阮恂知道白忱剛才肯定是和白懌吵架了,她想安慰安慰白忱,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好沉默著,白忱卻道:“你就不好奇我剛和白懌怎麼了?”

阮恂點了點頭,接著覺得不對就又搖了搖頭。

明明隻是簡簡單單的小動作,白忱卻莫名的被她逗笑了,道:“我直接告訴你好了。”

“白懌不高興我轉到你們班,就這樣。”

阮恂微微有些詫異:“為什麼?”

她知道白忱和白懌兄弟倆關係似乎不太好,但是上學期白忱還因為張清凱要陷害白懌而和彆人打了一架,到現在處分都還沒有撤銷,所以她又覺得,白忱肯定是關心著弟弟的。

但是現在看來,白懌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之前張清凱那件事和他有關?

“他……”白忱說著,忽然猶豫了起來。

他經曆過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家庭不幸而已,大部分時候他都會想,這世界是那個家破人亡的那麼多,也不差他一個。至少他還有爹和弟弟,雖然他們都不那麼待見自己就是了。

一場車禍帶走了他的母親,父親比他想象的要消沉的多,他迅速的衰老了,每次回家在他臉上看到的,隻有疲憊和躁鬱。那個時候白忱對他有諸多不滿,幾乎全都變成了叛逆時期“反-動”,他天生桀驁不馴,吃軟不吃硬,而父親從來都是鐵拳硬式教育的終極信奉者。

硬碰硬,可想而知。

至於白懌……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隻比白懌大了不到兩歲,小時候覺得帶著出門裝逼是一件多麼榮耀的事情,弟弟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心裡樂開了花臉上也不能顯露半分。是的,那時候,優秀的白忱還是弟弟的榜樣。

後來呢……現在白懌比白忱優秀太多了。

白忱才最頑劣的,需要被教育的那個,白懌是他媽的人人誇讚的三好學生。

於是白忱扯了扯嘴角,自嘲似的道:“他覺得我不配和他一樣姓白?”

他像是在問阮恂,又像是在問自己。

“我覺得不會吧,”阮恂停下腳步,“他其實人很好。”

她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和你一樣好。”

白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你說得我多好一樣,好能抽煙打架?能被學校處分?”

他說著,笑意迅速的從情緒裡退了出去,語氣逐漸寡淡,淡的好像一杯被靜置了許久,無人理會的冷水,連一絲波紋都懶得泛起了:“能交白卷?”

“這都根本不是一回事……”阮恂嘟囔道。

她走的有點累,就在柳樹下的扶手椅上坐下來,然後示意白忱也一起坐下。

風吹的很慢,湖邊也很安靜,白忱坐在她身旁。

不知道是不是打遊戲打的,他坐著的時候脊背總微微佝僂,像是有點駝背的征兆。

眉毛也皺成一道褶子,阮恂想,年紀不大,憂愁不少。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她歪頭看著白忱。

而白忱笑了笑道:“不用安慰,有什麼好安慰的?”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高興,”阮恂接著道,“如果你不高興,我也會跟著難過。”

她說著站起來走到白忱麵前,伸出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頭頂。

他的頭發很黑,看上去張牙舞爪的狂妄,但是摸上去卻並不紮手。

白忱懵逼了一下:“……你乾嘛?”

“唔,”阮恂眨眨眼,道,“爸爸之前安慰的我的時候,就會摸摸我的頭,我也想安慰你。”

白忱:“……”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被摸頭殺……

他眯了眯眼,感慨似的道:“你這樣不行啊。”

阮恂低下頭:“可這是我能想出來唯一安慰彆人的辦法了……”

白忱低低的笑著說了句什麼,可是阮恂沒有聽清,說完他就起身走了,阮恂追上去問,他卻什麼話都不肯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這樣,總讓我想親你。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