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歌(1 / 2)

獻歌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阮含一道,“四月份就是校慶,接著春季運動會,接著五一放假,然後是高考、中考連著放假……怎麼可能有學習的心思?由此可見,上半年不適合學習。”

阮恂默默道:“可是中考完了之後就是會考啊。”

阮含一“切”了一聲:“會考與我何——我高二啊?”

“對啊,”阮恂說,“今年你是要會考的。”

阮含一:“……”

她掙紮道:“就算有會考,那會考之前的什麼校慶運動會之類的,還是很打擾我學習啊!”

阮恂想了想,還是戳穿她:“你可以呆在教室裡寫練習冊。”

阮含一:“……可是我得參加比賽啊,而且,運動會就是用來玩的,要是去寫作業,還有什麼意義呢?”

阮恂說不過她,就保持沉默,阮含一得意了一陣子,又語氣蕭索的感歎:“但是快樂過後該考試還是得考試,該學數學還是得學數學……”

阮恂想了想,道:“你不是一直說,真的勇士,敢於直麵悲慘的人生和淋漓的鮮血嗎?”

阮含一點頭:“看來還是魯迅說的比較對……”

正好碰見了謝初同,他“嘖嘖”的感歎:“一哥,你又在cue魯迅先生。”

阮含一睥睨的道:“我這叫引經據典,有本事你也來?”

謝初同搖頭:“我不行,我不行……”

阮含一趾高氣昂:“那我建議你去太行山轉轉哦。”

謝初同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朝著阮含一豎起大拇指:“我一哥真不愧是文化人,牛逼。”

三月份的會有第一次月考,但是學生的心已經都撲在了四月初的校慶和運動會上。因為是五十周年慶,因此場麵肯定會搞的比往年有牌麵的多,還會邀請知名校友回來參觀演講,辦學生書畫展,以及一次全校性質的晚會。

於是文體委員和文藝委員的處境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運動會隻需要統計項目報名人數,文體委員優哉遊哉的統計了就完事。而文藝委員,卻為校慶晚會出什麼節目,而想到頭禿。

班主任開班會的時候強調月考,同學們悄然無聲;而等到他說起運動會,底下頓時好像活了過來,阮恂聽見身後白忱的同桌小聲問:“你要不要參加籃球比賽啊?”

白忱隨口道:“再說吧,沒時間。”

冉桑榆悄悄偏頭:“不參加籃球賽你要乾嘛,難不成去晚會表演?”

白忱的同桌忍不住笑出了聲,班主任站在講台上抱起手臂:“劉景明,你有什麼高見要發表?”

劉景明連忙道:“我沒有我沒有,老師,您繼續。”

下午吃飯,冉桑榆還在問白忱:“你真不參加籃球賽?我們班可就指望你了,你在考慮考慮?”

謝初同插話:“你這話說的,把我們一哥往什麼地方放?”

冉桑榆:“你清醒一點,一哥是女生,怎麼參加男生籃球賽?”

謝初同:“……”

倒是阮含一不鹹不淡的問:“為什麼不去籃球賽啊?”

冉桑榆賭氣道:“去晚會表演!”

白忱橫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

阮含一“嘖”了一聲:“多才多藝啊。”

阮恂差點被阮含一要挾報了八百米,結果當天傍晚她帶著阮恂去操場裡跑了兩圈,阮恂累得差點缺氧之後,她就放棄了。

“你真的是太不行了,”阮含一批評道,“醫生都說要讓你好好鍛煉,這就是遵從醫囑的結果?”

阮恂蹲在草地上從喘氣,額前的劉海都被汗水浸透貼在了臉上,看上去狼狽又可憐。

阮含一歎氣:“算了算了,看你這小身板短時間也練不成施瓦辛格,慢慢來吧。”

“對啊,這麼著急乾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那天老頭子叫我去書房說了什麼嗎?”阮含一盤腿坐在了她身邊,抬頭去看天空,語氣波瀾不驚。

阮恂偏頭:“什麼?”

“他說當初你爹和我媽結婚其實是聯姻,他們都不互相喜歡,而且我媽有抑鬱症。”

阮恂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爺爺說這些乾什麼?

“他說他們的婚姻其實是他一手促成的,問我會不會討厭他,我說不會。”

阮恂安靜的聽著:“然後呢?”

“然後,”阮含一說,“他說,要是你以後會成為這樣的人呢?”

阮恂瞬間明白了爺爺的意思,她剛想說什麼,阮含一自嘲的笑了一聲,道:“我還是說,不會,我不會成為這樣的人。”

“那爺爺是怎麼說的?”

阮含一低著頭,聲音裡是濃濃的笑意:“他說你也是這麼說的。”

“什麼嘛,”阮恂糾正道,“我不是這麼說的,我說你要是接管了公司,肯定不會不給我錢。”

“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阮含一擺擺手。

她繼續道:“但是我沒有想到他會來問我。”

阮恂問:“為什麼?”

“因為,”阮含一靠在了身後的樹乾上,似乎也不管衣服乾淨與否,“一是我以為他會直接通知,不會詢問;二是,我覺得他和你更親。”

阮恂道:“他說,家裡就我們兩個孩子,不管是誰,總得有一個。”

“所以你不願意?”阮含一的聲音抬高了些。

“我覺得我不合適,”阮恂慢慢道,“而且,我不太喜歡這些事情。”

“嘖,”阮含一發出一聲無意義的感歎,“那可是幾十億的家產啊,要是彆人,指不定怎麼爭搶,到你這裡,就成了不合適,不喜歡。”

阮恂道:“因為我覺得,我有爺爺、爸爸和姐姐,已經很幸福了啊。”

半響,天色暗了下來,教學樓上次第亮燈,像一排有秩序的星辰,而阮含一道:“他建議我出國。”

阮恂訝然:“那你怎麼說的?”

阮含一道:“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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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第二學期的第一次月考,阮恂考的很好,是她自高一以來最好的一次成績,這讓她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放心的在運動會上玩了。

隨著運動會的臨近,尤其是前一天的下午,操場上開始布置舞台和比賽場地,吵吵嚷嚷,整個校園好像都跟著沸騰了起來。本來七班第二節是化學課,張敬澤上課上到一半,樓道裡就吵嚷了起來,張老師喝一口水,聲音停了,他剛要開講,又開始吵了。

連著嘗試三次之後他決定放棄,從電腦裡薅出來一部紀錄片給學生放著看,同學們就提前進入了運動會自由模式。第三節原本是自由,但是因為表演節目的學生要排練,於是大部分學生的都沒有去圖書館,呆在教室裡看排練了。

阮恂桌子上攤著一本言情,是旁邊的女生借給她的,她剛剛看了個開頭。

她是沒有看的習慣的,但是冉桑榆看過之後說特彆好看,她想著反正也是閒著,就準備看看。

白忱從她身後探出頭,他長得高,稍微前傾身體就能看到阮恂在乾什麼,一抬頭看到她在看書,“嘖”了一聲道:“全班就你在看書。”

阮恂小聲道:“我看的是!”

“什麼?”白忱伸手,“給我看看。”

“女生看的言情……”阮恂道,“你也要看?”

白忱的同桌插話:“是張舒雨那本吧?我看過了,寫的賊虐,女主和男主分開了五年才重新在一起!”

“對對對,我也覺得虐!”冉桑榆像是遇到了知音,立刻轉過頭去和白忱的同桌討論劇情去了,阮恂回頭問白忱還要不要看那本,白忱擺了擺手,完全搞不懂冉桑榆和他同桌為什麼會討論的這麼起勁。

但是他想了想,如果把裡的男女主換成他和阮恂,要分開五年的話……那可真是太虐了。

下午,阮恂不想吃完飯,貓在教室裡繼續看,白忱吃飯的時候不見她,問過冉桑榆才知道她沒有下來,於是兩口吃完自己的飯,去便利店給她買了小點心,結果誰知道剛一進教室,一眼看到小姑娘趴在桌子上,頭埋進臂彎裡,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像是在哭。

白忱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問:“怎麼了?”

阮恂抬頭,一雙大眼睛哭得通紅,鼻尖也紅紅的,像隻小兔子。阮兔子吸了一下鼻子,指著藏在抽屜裡的言情,哽咽的道:“太,太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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