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確實遵守了把他帶出醫院的約定,這點沒什麼可說的,另一方麵自己還是個病患,想去哪都沒有合適的理由,這麼一想,羽柴尋一時間居然還真找不到什麼可以離開這裡的辦法……
正糾結著,他放在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屏幕解鎖後,羽柴尋微挑了挑眉。
是赤井秀一發來的消息。
大意是他的任務順利結束,回來之後就得知羽柴尋遭遇意外住院,從彆人那裡打聽到他的病房號,但去了之後卻沒看見他,所以有些擔心羽柴尋現在的狀況。
算是一套很標準的關心上司的說辭,不過因為之前就從貝爾摩德那裡聽說過,因此羽柴尋對赤井秀一回來的消息也沒有絲毫意外。如果是平時,他倒是很樂意和對方發消息互演一下,但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從琴酒這裡離開……
羽柴尋的視線在那條消息上頓住。
——對了。
赤井秀一的消息給他的跑路理由帶來了一個不錯的靈感。
比如,劫後餘生得知自己的心上人回來所以想去見他……這也很正常吧?
誰讓他是戀愛腦呢。
羽柴尋微眯了眯眼,他沒有立刻回複赤井秀一,隻是先把手機重新收進了口袋。
反正他暫時也沒有彆的突破口,倒是可以試試看。
他借著微微反光的窗戶玻璃調整自己臉上的神情,確保沒有問題之後,羽柴尋把水壺重重地放在廚房的處理台上,然後迅速跑了出去。
羽柴尋十分膽大地直接對上琴酒的目光,聲音慌張又帶著點急迫:“琴酒,讓我出去!”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非常莫名其妙,琴酒神色危險地眯起眼睛,冷笑一聲道:“你在和我開玩笑?”
如果是平時,光是被琴酒這樣看一眼,羽柴尋就該慫慫地退回去了,但此刻,想見到心上人的欲望明顯勝過了恐懼,他甚至毫不退縮地朝琴酒的方向看回去。
“諸星大回來了,我要去見他。”
——這是羽柴尋喜歡用戀愛腦這個人設的主要原因,反正乾出啥離譜的事基本都能用被愛情迷住了眼睛來解釋,都不用太考慮邏輯自洽的,總的來說非常方便好用。
唯一有些不太穩定的,大概就是這人設很容易作死過頭。
就好像現在,羽柴尋很明顯地感覺到琴酒周圍的氣壓在他說話的幾秒鐘內迅速變低了。
因為剛剛組裝完的關係,琴酒的指尖剛巧正搭在扳機上,另一側的指腹很輕易地就能給木倉上個膛。
“再說一遍。”
他的聲音非常平穩,乍一聽幾乎沒有任何火氣,甚至連情緒波動都少見,但對於熟悉琴酒性格的人來說,這基本就是他怒氣瀕臨節點的征兆了。
眼下的氛圍遠比之前在車上還要緊繃得多,也更危險,但羽柴尋反而放鬆了下來。
琴酒生氣,這更好了,因為這證明對方確實沒有懷疑自己那個幾分鐘前才剛想出來的理由。
而這正是他所期望的。
琴酒看見羽柴尋忽然笑了。
“讓我說多少遍都可以。”
對諸星大盲目的愛意似乎徹底衝昏了他的頭腦,以至於羽柴尋完全無視了琴酒周身危險凜然的氣息,他的手撐在桌麵,蒼白的手指將琴酒麵前機械零件的擺放順序隨意弄亂,但始作俑者完全沒有在意,仍然不要命地朝他靠近。
羽柴尋微微偏頭,纏在脖子上的繃帶比原先鬆了一些,從繃帶的間隙露出一點還沾染著血色痕跡的皮膚,仿佛很輕易地就能被人扼斷。
但他的眼角眉梢卻始終壓著一點挑釁般的笑意,如同火星一般落在琴酒的眼底。
“我說,我要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