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半小時,”琴酒冷聲道,“你還沒睡醒嗎?”
雖然這種情況用堵車之類的理由就行,但伏特加很清楚在琴酒麵前撒謊純屬找死,因此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琴酒一眼,還是非常老實地交代了自己被羽柴尋留下來的經曆。
隻是稍微弱化了一點自己的存在感,然後重點強調了羽柴尋是在問自己關於琴酒的事,表示自己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工具人。
總之就是要和羽柴尋撇清關係。
敘述結束之後,伏特加偷偷瞥了琴酒一眼,見琴酒隻是微微眯了眯眼,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心裡頓時微鬆了一口氣——一般情況下,這就是琴酒沒有生自己氣的表現了。
今天也在大哥身邊求生成功了呢。
“多半又是為了給波本開脫,”琴酒冷笑了一聲,“他還真是不死心。”
“我覺得也不一定,”伏特加低聲道,“他剛才其實完全沒提到波本……我感覺,他似乎是真心想和大哥你打好關係。”
這倒不是伏特加專門為了撿好聽的說,事實上也是這樣,老實說,看羽柴尋剛才的表現,伏特加覺得羽柴尋其實根本不清楚琴酒對波本態度惡劣的真正原因,在對方眼裡,和大哥搞好關係和給波本說話似乎完完全全是兩件沒什麼關係的事。
琴酒聞言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但伏特加確實感覺琴酒周圍的氣場稍微緩和了一點。
“隨便他,”琴酒像是有些厭煩地帶過這個話題,“我要你去找的資料呢?”
如果羽柴尋做的這一切真的是為了波本,伏特加心說琴酒多半就不是這種回答了。
隨便什麼的,他也沒真見琴酒在羽柴尋的事情上隨便過啊。
“你傻了嗎?”
琴酒冷冷的聲音頓時讓伏特加一個激靈,他立刻拋掉自己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開始幫琴酒拿資料。
“這些是從情報部那邊拿來的,”伏特加把紙質文件袋遞給琴酒,然後一邊去拿自己的手機,“還有一些數據檔案處的人說等會兒發過來,我估計應該……”
伏特加剛打開手機屏幕,餘光就瞥見了一條來自羽柴尋的未讀消息提醒,他心裡莫名一個咯噔,連聲音都卡了一下。
“應該…等會兒就會發過來。”
伏特加有些慌張地想掩飾過去,但這點變化顯然瞞不過琴酒。
他麵無表情地瞥了伏特加一眼:“手機給我。”
伏特加哪敢拒絕,但心裡還是沒底,那種不好的預感再次冒了出來。
琴酒直接點開短信,羽柴尋發給伏特加的消息不長,隻有兩句話。
“你明天還是一個人過來嗎?如果琴酒不
來的話,我還是有點問題想問你。”
伏特加異常驚恐地看見琴酒忽然笑了起來。
但那笑容半隱在陰影內,隱約帶著點危險的意味。
琴酒重新把手機扔回給他,伏特加手忙腳亂地接住,還沒來得及看,就聽見自家大哥冰冷至極的聲音。
“答應他。”
他倒想看看,羽柴尋到底有什麼問題,非得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問。
*
等羽柴尋收到伏特加回複的時候,已經是他從外麵散步回來之後了。
因為實在不想再繼續在醫院裡待下去,羽柴尋這段時間一直在努力複健,打算行動能力恢複差不多的時候就申請出院,雖然之前去科修家族的時候出了點小問題,但好在沒有影響太多,羽柴尋估計自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離開。
伏特加的回複很簡單,隻是說自己明天還是一個人來。
羽柴尋沒太在意,也沒想到琴酒會因此注意到這件事,畢竟他之所以去問伏特加,就是因為之前在琴酒那裡碰了壁,而且就算是有多疑症的琴酒,也不至於去看伏特加的每一條消息。
“……你怎麼又下來了?”
房門被打開,羽柴尋往那邊看過去,安室透正站在門口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老是躺在床上也不好啊,”羽柴尋笑道,“而且我感覺我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你不用這麼擔心啦。”
雖然伏特加說隻要羽柴尋離安室透遠一點琴酒就會對他改變態度,但羽柴尋並不準備真的那麼做。
一來,羽柴尋從一開始就清楚安室透是臥底,這也是他放任朗姆把安室透安排到自己身邊的原因,而且現在朗姆沒有對自己的監管權,因此他多半也不會放過安室透這顆棋子,估計之後還是讓安室透幫他搞事情,這也是羽柴尋希望看到的。
就像這次去科修家族的行動一樣,如果沒有朗姆推動,羽柴尋自己可沒那麼容易推鍋。
二來嘛,就是羽柴尋覺得伏特加的那個建議也不是很靠譜,因為沒有安室透的時候,琴酒對自己的態度也沒好到哪裡去。更確切地說,是幾乎沒有好過。
羽柴尋想起自己和琴酒的第一次見麵,對方那個看不可回收垃圾的眼神實在讓人記憶深刻,並且他敢肯定,琴酒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甚至都沒記住自己的名字。
是直到他們兩個被迫一起出了幾次任務,琴酒才終於對他有了點印象。
當然是很糟糕的那種。
尤其是最開始的幾次,那會兒羽柴尋演技還比較一般,分寸掌握得還不是很好,加上他和琴酒默契度為零,任務途中出的意外簡直不要太多,甚至中間出的某些事羽柴尋都懷疑琴酒是不是直到現在還在記仇。
話說被他扒了幾件衣服真的那麼難以接受嗎,而且自己當時明明是為了任務……
“你在想什麼?”
“啊?”
羽柴尋回過神,心裡有些懊惱自己居然發起呆來了,果然是在醫院待久,腦子都有點遲鈍了。
安室透看著他的表情,停頓了幾秒問道:“你還是因為我的事在為難嗎?”
關於他的處置不斷延後,很顯然,這是因為羽柴尋和琴酒的態度始終沒有達成一致。
“談不上什麼為難,隻是我和琴酒有點分歧而已。”
羽柴尋想道,自己和琴酒之間也沒遇見過幾件沒有分歧的事。
習慣就好。
“你不用擔心,”羽柴尋朝他笑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你是我唯一的直屬部下,這件事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安室透相信羽柴尋的話,隻要是他承諾過的事情,羽柴尋就一定會做到。
但安室透卻突兀地想起了之前朗姆跟他說的話。
——“那是因為他對你還不夠在意。”
羽柴尋確實不會讓自己離開,但安室透也很清楚,朗姆說的那句話同樣也是事實。
赤井秀一離開了,但他也沒有完全地離開,至少在羽柴尋這裡始終如此。
那天在科修家族,安室透其實就已經發現了,在找到羽柴尋之前,他先是遇見了一個易容成羽柴尋樣子的FBI,因此他當時一度以為赤井秀一把羽柴尋帶去了FBI,並打算用易容騙過科修家族的人。
這是很容易想到的事,畢竟他自己之前也想過要做類似的事。
但問題是,真正的羽柴尋最後依然出現在了科修家族,這和赤井秀一最開始的計劃顯然是矛盾的,而造成這個意外的人,毫無疑問的隻能是羽柴尋。
就和羽柴尋當初拒絕了讓自己替代他一樣,他也同樣不準備讓赤井秀一獨自冒險。
在赤井秀一已經明確背叛之後。
羽柴尋是組織成員,安室透曾經無數次提醒過自己這個事實,但在得出那個結論的第一時間,他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如果當時在那裡的是自己,羽柴尋是否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維護下屬和維護敵人,始終是沒有任何可比性的。
“你要是還擔心的話,我過幾天就去找琴酒再說說,”羽柴尋說道,“反正他最近工作忙得很,估計也沒耐心和我一起磨這種小事。”
這是羽柴尋一貫的經驗,畢竟隻要自己這邊一直不鬆口,琴酒等過段時間就會沒耐心和自己糾結這種小事了。
“我沒有擔心這件事。”
羽柴尋抬眼,見安室透的神情和之前有些細微的變化,他有點不明所以:“那你是怎麼了?”
安室透看了他一會兒,而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認真地說道:“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有事?羽柴尋愣了愣,除了琴酒那邊的麻煩,最近還有發生什麼事嗎?
見羽柴尋一臉疑惑,安室透朝他笑了一下:“也許你會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我擔心如果現在不說,之後可能更加難說出口。”
朗姆希望他成為羽柴尋身邊的第二個萊伊,當然,朗姆指的是不會叛變組織的那一種,而對於安室透來說,不管是為了在朗姆那邊站穩腳跟,還是為了自己臥底的行動更加順利,安室透其實都沒有拒絕對方的理由。
隻不過——
“我喜歡你很久了。”
他也不想當任何人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