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1 / 2)

幾乎是在看見那張照片的瞬間,安室透就意識到了那是羽柴尋。

儘管照片上的少年和羽柴尋其實並不算特彆相像,頭發的顏色完全不同,眼神也和安室透記憶中的羽柴尋很不一樣,無波無瀾得會讓人錯覺照片上的是個人偶,但安室透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看見安室透微有變化的表情,諸伏景光意識到對方已經認出了照片上的是誰,這讓他稍微有些意外。

畢竟當時如果不是老院長叫出了少年的名字,諸伏景光一時半會兒也聯想不到羽柴尋的身上,因為黑發少年和羽柴尋雖然有相似的地方,但差異也顯而易見。

但安室透連片刻的懷疑都沒有過。

他遠比諸伏景光想象的,或者說,甚至遠比他自己想象得還要熟悉羽柴尋。

哪怕降穀零一直在心裡否認這一點。

“……這張照片是從哪裡來的?”

過了好半天,安室透才開口問道。

“孤兒院。”

安室透一愣,然後皺起了眉。

羽柴尋出身孤兒院,這其實並不是很難想到的事,組織裡的很多成員都是這樣,一般來說,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的人也很難接觸到代表社會黑暗麵的組織,就如同白天和黑夜不會同時出現一樣,對於他們來說,組織是一條他們可能一生中都不會接觸到一次的平行線。

而與之相對的,組織發展的下線大部分都曾經是社會的邊緣人物。

隻是羽柴尋給人的感覺經常會讓人忽略這一點。

而且,“你剛才說,你是去調查衍生藥的死亡名單的……”

諸伏景光查的是死亡名單,那為什麼會查到羽柴尋曾經待過的孤兒院上?

還有羽柴尋現在的白發……

“就是你想的那樣。”

諸伏景光頓了頓說:“雖然現在我們還沒有查到這個少年的領養人,但不出意外的話,他確實曾經是組織衍生藥的服用者。”

“在組織的名單上,那個少年並沒有名字,僅以54號作為代號,並且標記了死亡,但你應該清楚,這份記錄來自佐井的實驗室,如果組織有意想要隱藏什麼,是完全可以在記錄上作假的。”

尤其是當目標涉及機密的時候。

而一個服了藥卻沒有死,並且還表現出特殊天賦的少年,自然也值得組織為其做這樣的掩飾。

得到諸伏景光的回答後,安室透就一直沒有說話。

這個故事其實並不複雜,哪怕諸伏景光沒有敘述更多的細節,安室透大概也能想得到,這裡麵也沒有太多曲折的發展,安室透已經在組織裡見過太多悲劇了,隻不過這一次,故事的主角是羽柴尋。

偏偏是羽柴尋。

“……我知道了。”

諸伏景光看了安室透一眼:“所以,你是怎麼想的?”

安室透頓了頓,說道:“永遠不要對自己的敵人產生感情,特工課程的第一課,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諸伏景光當然沒有忘記這一點,但是……

安室透語氣平靜:“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你對他產生同情了,不是嗎?”

諸伏景光微微一頓。

就算是做臥底,諸伏景光性格裡也仍然殘留著相對感性的那一部分,這並沒什麼不好,因為如果他真的完全拋卻自己一直所堅持的那些東西,隻為了在組織裡走得更高更遠,那他又和組織的其他成員有什麼區彆?

之前也並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臥底需要的是隱藏自己,但當他完全拋卻了自己過往的身份以及信念,他也就不是臥底了,而隻是組織黑暗麵的一員。

但問題就在於,諸伏景光可以同情任何人,但唯獨不能去同情一

位組織成員。

臥底在很多時候是需要保持冷漠的,麵對組織成員尤其是如此。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認同你的說法。”

諸伏景光抬眼看向安室透:“但你呢?”

安室透冷靜地向他陳述利弊,可是他在看到那張照片時的表現也不是假的。

他們是發小,因此諸伏景光很了解安室透的性格,他越是去強調這些事,就代表對方越是在意。

換句話說,安室透真的也能像他自己說的一樣完全無動於衷嗎?

沉默了一會兒,安室透說道:“我不清楚……但我會去這麼做。”

也隻能這麼做。

房間安靜了好一會兒,安室透說道:“等會兒朗姆約我有事情要說,我得提前回基地。”

“好。”

諸伏景光沒說什麼,心照不宣地跳過了之前那個話題。

在自己和安室透的臥底身份徹底在羽柴尋麵前暴露之前,那個問題恐怕是很難得出結論的。

安室透離開後,諸伏景光微歎了一口氣,然後去整理桌麵上的資料,但當他準備伸手去拿某份資料的時候,諸伏景光的手指忽然頓在了半空。

——安室透帶走了羽柴尋的那張照片。

或許,安室透心裡其實有了決定也說不定,隻是他自己未必真正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諸伏景光將那份文件收進文件夾,沒有去管消失的那樣東西。

永遠不要對自己的敵人產生感情嗎……

*

羽柴尋並不覺得自己的過去有什麼值得研究的地方,說白了,那隻是一個無聊的故事,就算被人知道了,最多也就添幾句感歎,完全談不上是什麼決定性的線索。

換句話說,沒有價值的情報而已。

見羽柴尋表情平淡,桑格利亞也不再多說,轉而彙報起其他的事情來。

等到他說完,羽柴尋點了點頭:“很好,辛苦你了。”

他住院的那段時間,穀崎和桑格利亞承擔了其中大部分工作,而且從始至終也沒有亂套,這給羽柴尋省下了很多的麻煩。

“FBI那邊還是繼續盯著,”羽柴尋想了想說道,“都鬨了這麼久了,FBI的高層肯定會想辦法轉移矛盾,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找組織的麻煩了。”

這是美國那邊很常見的事,因為內部矛盾牽扯的勢力太多,如果真要一個個去排查那些人的背後成分,估計光是互相扯皮就能吵個一兩年,那邊向來不缺內鬥的戲碼。

不想內鬥怎麼辦?那當然是去外麵找個目標當靶子。

組織這個著名黑惡勢力就是個很好的靶子。

對於FBI的某些高層來說,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從來不是循規蹈矩去追尋源頭,而是找個更大的問題去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對了,”羽柴尋想到什麼,補充道,“特彆注意一下赤井秀一。”

雖然赤井秀一也是FBI,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方一個人其實比整個FBI加起來都要麻煩。

不僅是因為對方的能力,還有一點是,對方的目標至始自終都很明確。

他就是想讓組織徹底完蛋。

但不管是FBI,還是其他國家的特工組織,甚至是日本這邊的官方機構,對組織的態度其實都不是完全否定的。

因為組織代表的不僅是社會的黑暗麵,還有隱藏在它身後巨大的利益關係鏈,而那些真正做決定的高層,是不可能完全斬斷那些利益鏈條的。

這也是組織能一步步發展到現在的主要原因,如果連最高層都束手束腳,那又談什麼把組織連根拔起呢?

但赤井秀一從不會有類似的顧慮,他也並不是不清楚FB

I內部的利益結構,他甚至可能看得比誰都清楚,但這始終不會影響到他最後做出的決定。

赤井秀一是一個很難被人改變想法的人,這也意味著,對方難以被控製。

這樣的人向來是最難纏的,羽柴尋隻有多做準備才能安心。

“我明白了,可是……”桑格利亞露出有些猶豫的表情,“他知道我的身份,您是不是派其他人去會比較好?”

因為之前的失誤,桑格利亞在赤井秀一那裡已經暴露了身份,對方雖然還不清楚羽柴尋就是他的上司,但知道他不忠誠於組織這點也是個麻煩,尤其是赤井秀一現在叛變了,他們這邊沒了拿捏對方的籌碼,要是桑格利亞過去不幸被發現,說不定會反過來被赤井秀一威脅。

“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你過去,”羽柴尋隨意道,“跟蹤被發現也無所謂,被發現了你就跟他打個招呼,畢竟是前同事,說不定你們還能敘敘舊什麼的。”

桑格利亞:“……啊?”

羽柴尋繼續說道:“你身份暴露是事實,既然如此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了,而赤井秀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向組織揭發你的身份,你不會覺得他是忘記這件事了吧?”

因為之前的事,赤井秀一的追查可一點也不比安室透和諸伏景光要少,隻不過他調查的方向和他們不一樣,一直在根據桑格利亞這條線索調查羽柴尋名下的各種產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其實比諸伏景光調查他的過去要麻煩多了。

這件事羽柴尋一直都知道,這也是他覺得赤井秀一特彆麻煩的地方,尋常人對於那些暫時看不到收獲的事都會選擇暫時放下,但赤井秀一在這方麵也秉持著狙擊手的特質——他的耐心好到令人害怕。

如果他看中的獵物沒有辦法保證永遠不露出破綻,那最後的勝者就一定是他。

赤井秀一沒有去揭發桑格利亞,理由隻有一個。

“把柄這種東西,如果不能給自己帶來實質的利益,那也就沒有意義了。”

的確,赤井秀一完全可以匿名傳信告訴組織桑格利亞有異心,但那能給FBI帶來什麼?

不僅什麼都沒有,組織還借此除掉了一個對組織心懷不軌的成員,而且顯而易見會因為這件事對成員的審核更加嚴格。

要知道,就算赤井秀一的身份暴露了,也不代表FBI會就此放棄往組織裡塞人。

反正對FBI沒什麼好處。

但要是赤井秀一始終不去揭發,“你不就一直因為他束手束腳嗎?”

因為擔心赤井秀一暴露自己的身份,桑格利亞就一直在極力避免對上赤井秀一。

這種回避的態度單看是沒什麼問題,畢竟赤井秀一叛變之後就沒什麼顧忌了,穿鞋的比不過光腳的就是這麼個道理,但赤井秀一卻可以借桑格利亞的退讓避免很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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