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床頭的孟暑寒皮膚瓷白,即便是二十七了,皮膚也嫩的跟個小姑娘一樣。現在她沒有化妝,也大概是因為受了傷的緣故,臉色有些蒼白和虛弱,眼邊的微紅瞧了,就讓人挺心疼的。
“梨姐!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自己傍上了一個小富婆?”
小富婆孟暑寒揚起下巴,修長精致的脖子上戴著銀色的項鏈,愈發襯得脖頸精致。
林梨低咒一聲,伸手在孟暑寒的臉上捏了一把,“小寒,老實說,你這兒租一天給我演戲多少錢?”她哈哈笑了兩聲,“你這也太皮了吧?拿錢給我開玩笑!”
早就知道林梨會是這種反應了。
任是誰都不可能相信全網黑的孟暑寒竟然結婚了,結婚對象還是沽西園林裡的富人。
孟暑寒笑起來:“一天百八十萬呢,你說貴不貴?我銀行卡都要被掏空了。”
林梨頓時麵如菜色,差點就開口噴了上來,一張嘴,卻又變成了:“那你腳傷也是假的了?”
說著,林梨生氣的去掀她的被子,一掀開,右腳打著石膏,異常顯眼。
於是孟暑寒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和林梨說了清楚。
而微博上那些熱搜,薑虔也早就解決了。
這時候想到這一連串熱搜無緣無故消失的事情,林梨才漸漸回過味兒來,她的藝人孟暑寒,可能真的是傍上了一個了不起的主。
一想到那些個猥瑣的有錢老男人對孟暑寒動手動腳,她心裡麵就禁不住地低落。
之前在電話裡聽到過這位老公的聲音,當時還以為是年輕的工地頭子,現在一想,肯定是當時手機傳過來時聲音有了變化。
整個臨山市,年少有為的能有幾個?
再想到孟暑寒為了資源委曲求全,小心翼翼的模樣,林梨就恨不得手撕猥瑣老男人!
林梨抹了一把眼角,伸手去拉孟暑寒,“離婚!小寒,你聽姐的,這種有錢的老男人最不是東西了,外麵的女人比他的精.子還要多,你根本就壓不住的!”
孟暑寒抬眼,臉色微變。
林梨還以為自己是戳到了她的痛處,更是心疼,扯著嗓子吼:“小寒,你聽姐的,咱們離婚,就算咱們在娛樂圈裡一蹶不振低入泥濘,也不要這樣出賣自己啊!”
孟暑寒古怪地咧開嘴笑了,手在林梨的手背上捏了下,軟著聲音朝著她喊了一聲:“老公~”
林梨剛剛還喋喋不休、誓死要把孟暑寒救出與老男人婚姻火坑的小嘴立馬停住了。
身後的男人沉著聲音“嗯”了聲,語氣裡還有絲淡淡的冷笑,凍得林梨打了一個哆嗦。
“你們在說離婚?”男人的聲音再次在房間裡響起。
林梨都不敢轉頭去看,剛剛還攛掇著孟暑寒分手,現在就被抓了個現形,這能不尷尬嗎!
再聽這聲音,低沉而又磁性,分明就是很好聽的年輕男人的聲音。
孟暑寒眼睛晶亮,帶著笑意瞥了眼林梨,“這個是我經紀人,我經常和你說過的。”
林梨瞪了眼孟暑寒,不得已,隻能夠緩緩轉過身去,臉上的假笑慢慢凝固在臉上。
身後幾步開外和她保持著一定距離的男人西裝革履,一雙劍眉之下的狹長眸子深邃而又淡漠內斂,他鼻梁高挺,薄唇緊抿,他扯了下領帶,動作隨性卻又帶著些……誘人。
林梨當場就嚇懵了。
這這這這個人!分明就是薑虔!
微博熱搜上孟暑寒千方百計想要勾引的星光投資的薑總!
薑虔目光落在孟暑寒身上,淡淡的點了下頭,“嗯,知道。”
“就是那個造謠我工地搬磚,攛掇你離婚的那個經紀人。”
要是說林梨剛進這個彆墅的時候,心裡麵還是“日了狗”,現在的心情,大概就能用“狗日了我”這種來表達一二了。
林梨覺得自己年紀有點大了,腿也有點不中用,特彆想要跪著和薑虔解釋解釋。
此時臨近晚上,臨山已經入冬,不到七點外麵就染上了一層黑。
路燈明亮,將整個沽西園林都照得明亮無比。
從臥室裡往外看,還能看到巨大的室內高爾夫球場,還有薑虔彆墅自帶的泳池。
薑虔也就隻是來和林梨“打個招呼”,他並不會真的和女人計較。
“打過招呼”之後,他又回了隔壁書房,鄭阿姨來叫林梨下去吃晚飯,孟暑寒腿腳不便,薑虔就讓鄭阿姨給她帶上來。
林梨出了臥室,正巧是遇到從隔壁書房出來的薑虔。
神情冷峻,林梨很自然地把他和商場之上殺伐果斷的男人聯係在了一起。
林梨停下腳步,低聲喊了句:“薑總。”
“嗯。”薑虔應了聲,看向林梨,出聲:“剛剛我聽見你讓她和我離婚。”
“……”
剛剛被抓了現形時,薑虔沒有多說什麼,林梨還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林梨臉上僵硬的笑著:“沒……那時候不是不知道,咱們家小寒的丈夫是薑總嘛,如果是薑總的話,那我就放心了啊!”
薑虔神色一如既往,沒有任何變化,隻是眼神飄了下,從林梨身上移開,“我不放心。”
“!”完了!她果真得罪薑總了!
林梨臉色變了又變,還沒有想好措辭,就見到薑虔往樓梯去了,站在樓梯口出,修長白皙的手扶著樓梯,神情淡淡的,“如果你少住在她家裡,我就放心了。”
“……”怎麼覺得薑總和傳說中的不太一樣。
正想著,薑虔已經下了樓,林梨緊隨其後,如果不是孟暑寒硬要她在這裡吃晚飯,林梨早就走了。
過了會兒,鄭阿姨從臥室裡出來,手裡端著飯菜,原封不動的拿了下來。
薑虔問:“怎麼回事?”
“先生,孟小姐想要下來一起吃,我拗不過……”
鄭阿姨拗不過孟暑寒是正常的,薑虔也拗不過,他目光淡淡掃過林梨,起身來:“先上菜吧,我去看看。”
他身姿挺拔,一站起來就擋了大半的光,林梨差點以為自己活在了陰影裡。
薑虔一離開,林梨頓時鬆了一口氣。
樓上臥室。
薑虔蹲在床前,孟暑寒哼哼唧唧地爬上他的後背,她體重一直都控製著,也不是很重,薑虔輕而易舉就背了起來。
孟暑寒貼在他的耳邊,在他的臉上啄了一口,“我就知道,老公最好了。”
“彆動。”
薑虔小心翼翼地背著孟暑寒下樓去吃飯,之前醫生就叮囑過不能吃太過刺激的菜,所以薑虔儘量給她夾一些清淡的。
一頓飯吃完,外麵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夜幕之上,看不見一絲亮光。
無星也無月。
吃完之後,鄭阿姨在廚房裡洗碗,林梨都已經想好了告彆的話,孟暑寒又開口說:“梨姐,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和你說。”
林梨下意識地就看向了孟暑寒的肚子。
“……”孟暑寒笑了下,“你想多了,不是這個。”
她右手放在左手上,撥弄著手心裡的那一個創口貼。
組織好語言之後,她鄭重開口:“梨姐,其實我父親是孟振國。”
“孟振國……”林梨咽了口唾沫,手指都忍不住顫抖,她扶著桌麵站起來,感覺自己連腿都不聽使喚了。
真的想跪下!
孟振國是誰……圈子裡不能不知道,萬盛傳媒的老總,整個娛樂圈裡讓人巴結的存在。
可以說,萬盛傳媒是娛樂圈的領頭羊,而他孟振國,是放羊人。
可是現在,她那個被全網黑的小藝人告訴她,我爸是放羊人。
在看到薑虔之後,這一切……都信了。
連薑虔都能夠做她老公,孟振國是她爸這也很正常了!
“梨姐,你怎麼在發呆?”孟暑寒問。
林梨莫名看了她一眼,低聲嘟囔:“我在想我要不要跪著說話。”
可是孟振國的女兒,薑虔的老婆,即便現在是全網黑也不用家裡的勢力來洗白?
彆說孟暑寒堅強獨立,說出來可能孟暑寒自己都不信。
不過孟暑寒沒有和她說,林梨也就沒有多問。
像是這種“老公是薑虔,老爸是孟振國”這種秘密都能告訴她,林梨並不覺得孟暑寒會故意隱瞞她什麼。
如果有,那是真的不能說的。
夜深,薑虔讓司機送林梨回去,鄭阿姨也離開了,整個彆墅裡隻剩下了兩個人在。
薑虔紆尊降貴又把孟暑寒背了上去,她躺在床上打了一個嗬欠,“薑總,腳疼……”
她委屈巴巴的小模樣格外可愛,薑虔喉頭動了下,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下,“你疼的時候就叫我。”
薑虔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即便臉上冷冰冰的,可是骨子裡全都是溫柔。
他骨子裡的所有溫柔,都給了孟暑寒。
薑虔幫孟暑寒擦了臉,自己去浴室裡洗了一個澡,水聲嘩嘩地流動著,聽得孟暑寒想要扒開門去看看!
過了一會兒,薑虔穿著睡衣出來,上床坐在孟暑寒身邊。
他剛洗過澡,身上還有些熱氣,在被窩裡仿佛都有一種曖昧的潤濕感。
孟暑寒動了下,把手搭在他的腰上。
她的手有點冰,偏偏還要往薑虔的懷裡竄,薑虔伸手摁住她的手,聲音略壓抑,“彆動。”
他把她的手握在手中,漸漸溫暖。
孟暑寒受了傷,身體不大方便,薑虔壓抑著自己,生怕會弄疼她。
等到孟暑寒身上暖和了一些,薑虔才關燈睡下。
外麵的路燈,也早就滅了。
他在黑暗裡睜開眼睛,靠在孟暑寒的唇上輕輕點了下。
…
孟暑寒在公司那邊請了假,林梨手下也隻帶著孟暑寒一個人,反正她也打算和孟暑寒共進退了,索性也請了假,管公司怎麼去想。
等到這年一過完,孟暑寒的合同也就到了,從此也就沒什麼牽連了。
林梨老家遠,在豐城,每年過年回去也待不了多久,這一次正好請了假,她就在元旦節的時候回去了。
而孟暑寒腳踝骨折地消息,也傳到了孟家和薑家。
她現在是孟振國唯一的女兒,他本來就舍不得她自己出去拚,現在腳踝還骨折了,孟振國巴不得讓孟暑寒立馬回家去住。
薑虔聽在耳裡,臉上倒是不動聲色,可是一出聲就是陰陽怪氣的:“煩惱嶽父費心了,我老婆我會照顧好的。”
孟振國夫婦之後沒幾天,就是薑虔的母親來探望了。
薑家父母都是畫家,還是那種頗有建樹的畫家,即便孟暑寒沒有什麼藝術細胞,對藝術界也沒有什麼了解,可是在聽圈裡人立文藝博學人設的時候,總會提到薑父與薑母。
薑父在英國有一場畫展沒有來,隻有薑母一個人來了。
薑母並不年輕,兩個人生薑虔的時候也已經年近三十,可即便如此,薑母身上並沒有年老之態,更多的是歲月靜好的溫柔。
也多虧了薑家父母基因好,才生了她老公這麼好看的人。
薑母拉著孟暑寒說了好一會兒話,看到那隻腿的時候,心疼的不成樣子。
薑母留下來親自做了飯菜,快走的時候還送了孟暑寒兩幅薑父的畫。
孟暑寒立馬就讓人收下了,“媽你放心,我回家就給掛起來!”
薑母寵溺地笑,“你啊,病著呢還這麼可愛。”薑母掩唇笑,此時薑虔不在家,去了公司,她才問:“薑虔有沒有欺負你?或者對你不好?”
孟暑寒搖頭:“沒有沒有,老公他什麼都好,事業好,身體好,對我好,體力也好!”
“那你們有沒有考慮過要孩子?”薑母溫和地問她。
孟暑寒猶豫了下。
麵前的薑母高貴而又優雅,也正是這樣的父母,才會教出薑虔那般矜貴的人。
薑母眉目淡淡的,畫了淡妝,得體而又溫柔。
孟暑寒並不覺得薑母會是那種催生的母親,所以直言道:“老公那邊我不知道,可是我如今還在娛樂圈,也沒有公開,還是著重事業多一些吧。”
言外之意是沒有打算要孩子。
薑母果然沒有催她,反而是問了好些關於她工作的事情,提到被人黑的時候,孟暑寒的厚臉皮竟然有些掛不住了。
被自家婆婆這樣提起,的確是有些臊的。
薑母很快就揭過了這個話題,和孟暑寒聊了下娛樂圈裡彆的人。
和薑母聊天是個很舒服的過程,不浮躁甚至安心,仿佛是身邊燃了一炷香,一盞茶,你聽著她說話,須臾之間就有頓悟的征兆。
她情商也高,給孟暑寒提點了幾句在圈裡相處的話,孟暑寒若有所思。
可是最後,薑母一笑:“不過我還是喜歡這種脾氣的你,那也無妨,反正薑虔都能夠擺平的。”
兩個人聊了好一會兒,等到薑虔回來薑母才離開。
…
孟暑寒的腳養了整整一個多月,轉眼就要過年了,可她的腳恢複的還是不太利索。
在這個家家團圓喜慶的日子裡,她隻能獨守空床,陪著手機。
薑虔今晚有應酬,會回來得晚些,孟暑寒這一個已經習慣等薑虔回來睡覺,所以就開著燈等他。
打開微博,她已經在微博上麵消失匿跡了一個多月,熱搜更是沒有提過她,以至於各位黑粉的戰鬥力有所下降。
她興致缺缺地看了點,又回到熱搜上麵。
新一輪熱搜已經替換了上來,排在第五的竟然是#鼎銘千金唐欣媛藝術典範#
孟暑寒目光停在這個話題上很久,她隻知道唐欣媛織帽子很厲害,藝術典範還真的不知道。
她點進去,就是唐欣媛半小時之前發的微博。
唐欣媛v:@薑重山@顧玉枝 收到了兩位老師寄的畫,無論在哪個圈子裡,兩位老師都是所有人敬重的前輩。我願意為了藝術發光發熱,奮鬥終生!
下麵是三張照片,第一張就是唐欣媛和薑重山兩個人的合照,後麵兩張則是兩幅畫的照片。
“呸!”孟暑寒自己呸了一聲,覺得唐欣媛真的是太不要臉了!
薑重山和顧玉枝根本就不可能和她這麼親密!
原因無他,因為薑重山是她公公,顧玉枝是她婆婆。
這種立人設的方式,孟暑寒看得多了。
她想了好一會兒,沒忍住,在唐欣媛微博下麵按了一個轉發。
並且寫道:[唐小姐還真的是藝術之光呢,還真沒看出來薑老師和顧老師離你那麼遠嗎?心裡麵怕是膈應得很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呢:)]
衝動之下,她立馬就發送了。
一分鐘之後,手機微博的信息提示音不斷響起,孟暑寒感覺到了一絲頭痛,並且給了自己一個麼麼噠:“你太衝動了孟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