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暑寒和周培站在最前麵,和選手們一起暖身。
周培趁著攝像機移開的空擋看一眼孟暑寒,被孟暑寒抓到之後,隻好認真暖身。
暖身操做了十五分鐘,孟暑寒就集隊開始晨跑。
三裡路跑下來,休息一會兒就能夠吃午餐。
隊伍出發,陸休故意慢了一步,關切地問孟暑寒:“孟老師,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搖搖頭,“沒有,趕緊跟上隊伍!”
陸休跟上去,瘦削的身影擠進霧裡。
孟暑寒和周培在最後麵跑著,這些年周培過慣了好日子,跑步運動這些事情就很少做了,現在一跑起來,沒幾步就有些喘不過氣兒。
孟暑寒瓷白地手腕露在空氣之中,腕上的手鏈閃爍銀光。
周培又看了眼。
孟暑寒忍不住問道:“周導,您很喜歡我這條手鏈?”
周培抿唇笑起,不動聲色說:“孟老師這條手鏈設計很獨特,不知孟老師是在哪兒買的?”
孟暑寒把手往周培的眼前湊了下,周培心中猛然一跳,踉蹌一步。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孟暑寒:“周導剛剛的表情很奇怪呀,好像被嚇到了一樣。”
周培平複下心情來,繼續跑著,“孟老師說笑了,剛剛沒想到你忽然就伸手過來。”
“喔,這樣啊。”孟暑寒彎了彎眼眸,在霧氣之中仿佛散發著皓月般的清輝,“如果周導想要買這樣一條手鏈給太太的話,怕是買不到了。”
周培按捺下心中的情緒來,大口喘了幾口粗氣,“這話怎麼講?”
孟暑寒:“這條手鏈是六年前的東西了,那時候設計師vina隻設計了這麼一條,獨一無二的,當然買不到第二條了呀。”
少女清脆的聲音回蕩在霧氣之中,薄霧之下,周培臉色有些不大好。
孟暑寒的臉色也不大好。
周培訕訕的說了一句:“那還真是可惜。”
跑了大概有兩裡路,選手們實在是跑不動了,孟暑寒就讓他們停下來休息了會兒。
此時霧氣散去,陽光普照。
金色的陽光略微有些刺眼,卻不灼熱,孟暑寒接過林梨遞過來的紙巾,隨手擦了下額頭。
早上的時候還隻是頭暈,現在連胃裡都有些難受了。
她抱著水瓶喝了一大口後,喉嚨還是有些疼。
孟暑寒索性就坐了下來,周培這時候走過去找她。
她抬眼輕飄飄地看了眼,唇角勾起了些。
周培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問她:“孟老師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
周培問的是選手。
孟暑寒毫無隱瞞地說出來,“先讓他們接觸一下群演。”
周培點頭,覺得有道理。
之後話題又被周培帶到了手鏈上麵,他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個問題,都被孟暑寒給躲了過去。
休息時間到了,周培起身來。
剛站起來,他就聽到孟暑寒笑著說:“周導如果想要的話,我可以送給周太太的,反正是六年前的物件,也不怎麼喜歡了。”
周培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直接就拒絕了孟暑寒。
她閉上眼睛敲了敲額頭,扶著地麵站起來。
這一瞬間,天地都在轉動。
孟暑寒伸手想要扶住什麼東西,卻是撲了一個空,直接就栽倒在了地上。
奇怪的是,竟然還沒有一絲痛覺。
迷糊之間,她聽到林梨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許多人都往這邊來。
再無知覺。
醒過來時,燈光有些暗淡。
耳邊是機器滴滴的響聲,屁股和尾椎骨有些痛,她稍微動一下,都覺得被撕裂了一樣。
林梨走進來,手裡提著香蕉,她幾步過來,把被角給她掖好。
“我的姑奶奶呀,你這都病成這樣了還拍什麼節目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和薑總和孟總交代?”
孟暑寒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伸手去拿放在枕邊的手機,一打開,全都是薑虔的消息。
她一邊回答林梨:“沒事,節目現在還拍著吧?彆因為我耽擱了。”
林梨回答:“放心,拍著呢,周導按照你的計劃,帶著選手們一起接觸群演呢。”
“唔,那就好。”孟暑寒打開消息,一開始薑虔的話還算是正常。
[什麼時候回來?]
[記得吃飯]
[還沒回我消息?]
[……]
[你是不是有彆的狗了?]
[上一條消息不是我發的,被盜號了]
孟暑寒忍不住笑起來,還看到他一連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隻是她手機靜音沒有接到,大概林梨也是沒有看到。
她抬起頭,扶著床坐起來,對林梨說:“梨姐,我有點餓了,想喝粥。”
林梨立馬應下,“行,你等著,彆亂跑。”
外麵天色已經沉了下來,今夜難得出了月亮,皎皎光暈散落在四下,即便不開燈,也看得清楚周遭。
林梨剛出病房,她打算給薑虔回個電話,告訴他沒有彆的狗。
剛打開通話記錄欄,就聽到剛出病房的林梨錯愕地喊了一聲:“薑……薑總?”
正好,她手機上撥打了薑虔的電話。
手機鈴聲在病房外麵響起,緊接著就是腳步聲。
孟暑寒掛掉了手機,委屈巴巴地看著朝著她走過來的男人。
西裝筆挺,矜貴內斂。
薑虔蹙了下眉頭,在看到孟暑寒那張略顯蒼白的小臉時總算是舒展開來。
雲散見月出。
薑虔:“怎麼回事?自己身體不知道?”
孟暑寒拉住床邊他的襯衣扣子,“我知道啊,我還覺得自己還能撐一下的。”
薑虔拂開孟暑寒的手,抬手就在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
孟暑寒:“?”
打她啊!打自己乾嘛!
薑虔目光深沉,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我沒顧好你。”
孟暑寒接過水杯,熱水暖在手心。
“不是不是,都怪我,唉。”她彎著眼眸笑起來,“不行,這也怪你!”
薑虔:“是是是,怪我。”
孟暑寒:“那是,你要是經常帶著我做運動,我身體抵抗力可能就會好很多了。”
薑虔:“!”
他脖子根紅了下,抿了抿唇。
孟暑寒眨著眼睛瘋狂暗示。
薑虔隻好正經回答道:“嗯,我回市中心去給你半張健身卡,以後就跟著我去。”
孟暑寒:“……”
這一晚上,林梨就沒有進過病房,連買回來的粥,也是被薑虔從病房外接過。
本來孟暑寒還挺難受的,可是在見到薑虔之後,心情好了許多,連渾身疼痛都減弱了不少。
夜裡,孟暑寒從醫生那裡拿了藥,薑虔就送著她回了酒店。
她還是不大舒服,早早地就躺在了床上。
薑虔奔波一天,去浴室洗了澡,才上了床來,將她緊緊環在懷中。
孟暑寒笑起來,“薑總,你以為你是在揉貓嗎,你都快要把我給憋死了。”
薑虔薄唇輕動:“抱歉。”
她彎著眉眼,伸出手臂來在他麵前晃了晃。
銀色的手鏈和鑽石在燈光下反射著光芒,她說起:“這是姐姐的,我戴上看看周培的反應。”
薑虔斂下神色來,表情嚴肅起來。
他還記得,剛結婚的時候,孟暑寒防備心格外的重,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
更彆說,把孟鐘姝的事情告訴他了。現在結婚三年多,孟暑寒對他的防備與戒心也慢慢鬆懈,也願意同他說這些話了。
他手在她柔順的發絲上劃過,“嗯”了一聲,“然後如何?”
“我無意間讓他看到了這條手鏈,他還真的挺在乎的,表情看起來也格外有嫌疑。”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薑虔,眨了眨,“雖然周培把情緒掩藏的很好,可是你也知道,我們做演員的,哪些是裝得,哪些是真的,還是能夠看得分明。”
“嗯,那就好。”
薑虔在她額頭上點了下,他不希望心結繞著孟暑寒,所以這些年也在暗地裡幫著孟暑寒,連張和平那部電影,都是他親自去洽談的,張和平這才將電影交給他。
孟暑寒還在擺弄自己手上的手鏈,看起來樣子不如平時精神,可是薑虔看著,卻覺得她是真的開心。
這一夜,薑虔抱著孟暑寒,睡得格外安穩。
第二天他先起了,孟暑寒才朦朦朧朧地起床來,看到薑虔,還打了一個嗬欠,“薑總是要趕回去?”
薑虔“嗯”了一聲,將領帶打好。
他看向孟暑寒,她的頭發亂糟糟的蓬鬆起來,還有幾縷不太服帖的頭發翹起來,他唇角勾了勾,溫聲說道:“你再睡會兒,節目組那邊我打過招呼了,你先休息幾天。”
孟暑寒沒睡醒,歪頭看他。
一副還在夢中的樣子,看起來乖巧極了。
薑虔頓了頓,抿唇問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市中心?”
孟暑寒立馬拒絕,“不用了,我覺得我好受多了,就這點病還是能夠承受住的。”
薑虔也就沒有說話了。
此時酒店之外,晨光熹微。
日光從雲層之中落下,還不太亮。
孟暑寒還沒有睡醒,薑虔就沒讓她送,自己下樓去。
酒店外,已經有穿著藍白色運動服的少女在吃早飯,她麵容精致,眉眼如畫,明眸皓齒,坐在那裡吃早飯,都像是一幅畫卷。
也難怪當初在臨山影視大學,孟暑寒一眼就看上了這姑娘。
洛盼優雅地擦了擦唇角,抬起眼來,正好是看到西裝革履的薑虔,眼眸之中露出些許驚訝來。
薑虔目不斜視,根本就沒有看到洛盼。
他出了酒店大門,清晨的風迎麵而來。
洛盼幾步追了上去,嬌聲喊了一下:“薑虔哥哥。”
薑虔腳步頓住,回頭看了眼,眼中流露出了些許迷茫來,不過很快,就被淡漠給掩蓋了過去。
現在的女孩子怎麼回事,明明不認識還喊“薑虔哥哥”?
他老婆都沒有這麼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