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涵長得平凡無奇,隻有一雙眼睛,似是一汪冰潭,難掩銳利深邃。他頓了頓,眯起眼看著她淡色的背影離去,才緩緩後退。
鬱暖隻覺自己走每一步路都是煎熬,她還是沒有正眼對上男主,但此番卻真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錯覺,亦隱隱感到深重的壓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吞吃入腹。
況且,原著裡,男主好像從來沒給鬱大小姐撿過帕子吧?
都怪她不當心。
一旁,周大公子心有不甘,於是合同一眾公子哥恥笑周涵:“什麼醃臢畜生,真以為鬱大小姐會搭理你個蠢蟲?嗬嗬,也不怕撐死自己,狗東西!”
又毫不在意揮揮手道:“走咯兄弟們吃酒去!你,給我一邊呆著去!”說著提腳來踹他。
不想卻給周涵輕易避開,周大正要惱怒抽巴掌,卻見一向木訥的弟弟抬起眼,露出一雙冰冷沉黑的眸子,銳利而漠然。
恍惚間,周涵仿佛還勾起唇角,衝他淡淡一笑,卻莫名的叫人渾身泛冷,就像是上位者看著螻蟻一般,冷酷而散漫。
周大忍不住一哆嗦,回過神來,周涵已經走遠了,隻餘下一個高大沉默的背影。
周大罵了句,也覺得自己方才是瞎了,怎麼看他木訥的弟弟都不會露出那種表情,一定是他看錯了。
鬱暖沒有回家,隻是徑直去了原靜家裡。原靜的爹爹乃是本朝武威大將軍,聽聞先皇時還曾當過一陣近身侍衛,後頭以親信身份下放禦林軍,後立功勳被封上騎都尉,之後一路青雲直上,忠心耿耿,直到先皇駕崩,將軍府又得新帝和太後信賴,是而長盛不衰。
鬱暖回憶了一下,仿佛將軍府雖受戚寒時猜忌,甚至安插了許多暗線在將軍府,但好在武威大將軍忠心耿耿,又恰逢喀舍爾部落之亂,為了平亂,男主明麵上始終保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果決姿態。
總結來說,原靜這個手帕交交得實在不錯,至少不會給她添亂,家裡還是男主用得上的,隻要自家和原家打好關係,想必不會太慘。
想到這裡,鬱暖歎息一聲,和她其實沒什麼關係,她注定是要離開的,而剩下的人能不能活,都看男主怎麼想的,何況他不正常,怎麼能用正常人的心理揣度他?
原靜的母親是個溫和優雅的女人,說起話來慢條斯理,但笑起來叫人覺得格外暖和,她這趟還親手為鬱暖做了胭脂鵝脯,擺在甜白瓷的盤子裡頭,像是盛開的玫瑰一般,鵝肉也烤得嫩生生,以蜜汁和調料醃製了,肉汁足得滿口溢開。
鬱暖吃得很開心,但她知道,絕對不能多吃,因為她試過一吃多,便會由於崩人設而頭疼,頭一疼,吃甚麼都不香了,故而適可而止,用了三兩片薄薄的肉脯,便意猶未儘放下銀著。
原夫人見怪不怪了,鬱大小姐向來吃口很雅,小雞啄米似的吃點便休止了,哪兒像是她家閨女兒,成日想著吃美食,整個一小傻憨。她想著,不由淡淡瞥一眼原靜。
原靜莫名其妙,鬱暖則使勁呼氣,撇開目光儘量讓自己表現淡然點,又過了一會兒,她實在忍不住了,不由對原夫人微笑一笑,淡淡道:“夫人這兒的胭脂鵝脯實在甘甜美味,我母親也好這口,但我家製的總不如將軍府的好味。”
時下的貴女出嫁,皆是帶著家中祖傳的食譜的,這些皆是秘製法子,輕易不傳外人。
但原夫人喜歡她,故而聽此話卻道:“阿暖若是喜歡,回頭我叫婢子抄了秘方給你,帶回去叫你家廚子做了,孝敬你母親。”
鬱暖有點遺憾,其實隻要帶一盤子鵝脯就好了,她還能偷偷吃點,卻還是繃著臉,露出一點得體的微笑,點頭稱謝。
今兒個她來,倒是聽到個新消息。
過兩日,崇北侯府又要開夏日宴了,京城名流皆邀請了,想必忠國公府也收到了請帖。
隻不過南華郡主怕女兒知道,想起失節舊事傷心,故而才壓下來不曾說。
原靜倒是不曾避著,故而鬱暖隻是點頭道:“我自會去的。”
倒不是她硬要去,隻是原著裡這次宴席還需要她出場呢。
雖然作者沒對她赴宴這事兒著更多的筆墨,但將來反派男配,可是還要借她這趟宴席掉落的荷包惡心男主呢。
這事兒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畢竟後來那個反派死的很慘,比一般反派還要更淒慘那種。
被強行戴綠帽什麼的,大概也是男主這輩子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