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放柔了聲音詢問道:“不若先去吃杯熱茶,坐下來歇歇腳。”
鬱暖鬆了口氣,她現在這個身體狀態,確實不怎麼樂觀。但隻是礙於麵子,為了不崩人設,絕對不能在秦婉卿麵前倒下罷了。
可她胸口現下難受得有些缺氧,目露些許迷茫,連思考都困難。
卻還是露出了一個笑,像是習慣似的,臉頰邊顯出了一對明顯的梨渦,唇角翹起,她隻是軟聲道:“好。”
蒼白病弱的美人感激一笑什麼的,實在特彆動人心弦,秦恪之幾乎看呆了。
不止是他,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見鬱暖這樣笑過。
鬱大小姐一向是高高在上又極是清冷的,即便是笑,也很克製的淡笑,竭儘所能優雅淡然。
這樣軟綿綿帶著暖意的笑容,其實更像是鬱暖自己,才會露出的表情,而非是原本的鬱大小姐。
站在一邊的周涵雖則沉默寂然,但眸色卻更暗了。
一陣鈍痛襲來,鬱暖懊悔極了,捂著額頭,纖細雪白的脖頸上覆著薄薄的汗水,她忍不住顫抖著細細喘息。這真是太疼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因為崩人設而疼成這樣了,感覺腦殼都要被掀起來了。
見她這幅柔弱疼痛樣子,不但是秦恪之,就連一直沉默的周涵,仿佛都往前走了一步。
他們緊張的樣子,使得秦婉卿忍不住皺眉。
她不明白這些男人,怎麼都這麼傻!鬱暖這麼做作的女人真是令她泛惡心,仿佛離了男人便活不成了!甚麼玩意兒?
秦婉卿閒閒刺她,美眸泛冷:“鬱大小姐可真是夠柔弱的,說一句話罷了,便能疼成這幅樣子。你若心中對我不滿呢,大可直接說,何必這樣繞彎子指責我不體諒?我與你相識這麼幾年,可從不曉得你還有這種急症。”話音剛落,便覺背後微涼,不覺冒了雞皮疙瘩。
鬱暖卻沒空理她,她腦袋裡像是被插了一把劍,還在使勁翻絞,像是要把大腦搗成爛泥一般,一邊疼,一邊覺得喉嚨泛甜,像是要吐血,於是麵色更蒼白幾分,眼下還帶著淚意,一副梨花帶雨萎靡可憐的樣子。
然而幾人現下正在崇北侯府長而曲折的回廊上,不能立時叫人,為了方便說話,也沒有叫人隨身時候,鬱暖這個情況又走不動路。
秦恪之沒法子,回望一下焦急同秦婉卿道:“你去找兩個下人來,把鬱大小姐帶去客房歇息,再使人請兩個大夫來。”
秦婉卿冷笑,她不是傻,但卻被逼得逆反心起,漠然道:“我不去,你們誰……”
她話說到一半,身後的周涵竟長腿兩三步上前,臉上沒什麼情緒,還是很沉默,隻是把鬱暖打橫抱起。
鬱暖哪裡肯讓他抱著,忍不住帶著痛掙紮起來,麵色蒼白地驚恐流淚,活活像是被登徒子輕薄了。
周涵的麵色很可怕,像是麵無表情,一雙眼睛裡帶著冰寒之意,隱約勾起唇角,麵色陰鬱得嚇人。
鬱暖對上他的眼睛,一下卻說不出話來,麵色雪白眼角泛紅,瞧著竟有點不自覺的委屈。
男主隱隱陰沉嗜血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無助的小動物,卻遇上食物鏈頂端的健碩凶獸,本能地顫栗起來。
周涵的麵色變得淡淡,修長的手托住她脆弱精致的肩胛,卻觸碰到掌下屬於少女的,細膩光滑的皮膚。
鬱暖感受到他火熱的掌溫,又輕輕瑟縮一下,卻被他強勢又不容拒絕地扣緊,絲毫動彈不得。
男人的神色叫人瞧不出喜怒,卻隱隱優雅勾起唇角,溫柔而詭異。
在耐心狩獵的過程中,他已經表現得足夠和善。
隻是他的小獵物,或許有些不懂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