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後這樣的地位,不再會說言不由衷的話。
她的讚揚,也是認真在認同鬱暖。
這個小姑娘,她是一早便有打聽過的。
隻聽聞是個清高的,又有點眼高於頂,平日裡各項花費皆要至奢至貴,那時她暗暗搖頭,又聽聞鬱家這姑娘背地裡還拉幫結派的,和另一個姑娘對著不和。太後是不在意小姑娘之間那些齟齬,但她並不喜歡這樣的姑娘,鋒芒太重,又不見得多聰明。
但這幾日,看了她日日抄完的佛經,老太太對她倒是有點改觀。
一個心浮氣躁,重奢靡小心眼的姑娘,寫不出來這樣大氣的字。
字不在於形,更在其意,這姑娘的字纖瘦婉潔,乾淨利落,但又不過分緊湊,端得是一副賞心悅目的舒朗樣子,而且通過她抄寫過程中,那幾處輕微的頓距,薑太後也能察覺到,她是真正讀懂了佛經的。
這樣的姑娘,心態好,不重欲。雖不知她那些名聲是怎麼來的,但薑太後難得準備抽出空閒,見她一麵。
姑娘是好姑娘,說話細聲細氣,雖然有點小清高,但眨眼的樣子莫名挺可愛。
就這裙子,也實在有些太張揚美豔了。
說真的,她不太明白自家兒子的審美問題。既然對一個清雅佛性的小姑娘有偏愛,怎麼就愛逼著人家穿這種樣的裙子?皇帝早已是個成熟男人,太後就特彆後悔沒糾正他,小時候怎麼就沒看出他有這種偏好?
不過世間男人大多如此,也沒什麼可指摘的。
鬱暖又在太後身邊呆到了雨停,但太後仿佛沒有要她走的意思,反倒還順其自然教起她怎麼用織布機,那模樣特彆認真,還執著要鬱暖上手試試看。
鬱暖有點無語,這織布機難道還是祖傳的嗎?原書裡提到太後,就還會捎帶她的寶貝織布機,就是不曉得織那麼多布是要做什麼。
不過她也沒在小樓裡頭呆太久,因為太後要回宮了。
鬱暖自然恭敬行禮,送走了太後。
太後匆匆臨走前,還隱約含笑提起一句:“好孩子,等時候到了,哀家帶你進宮頑。”
鬱暖弄不清她什麼意思,但大約也隻是順嘴一句,畢竟她們或許今後都未必相見了,於是也點點頭道:“謝太後賞識,鬱暖自當恭候。”
太後拍拍她的肩膀,舒展眉眼,慈祥地褪下手腕上的鐲子,不容拒絕的讓她戴上,和善道:“這算是見麵禮兒了,你抄那麼些佛經不容易,今日便到這兒吧。還有便是,這裙子……不要穿出去了。”這幅絕色動人的樣子走出去,會有人不高興,當然這話太後沒說。
鬱暖點點頭道:“這是太後所贈的,鬱暖自要妥帖安放。”
......
定遠侯府,周涵打開了一個描金的錦盒。
裡頭擺放著滿滿的紅豆酥,還有梅子糕等等,上下幾層全都是,還有一張字條,非常簡略地寫著時間地點,字體纖瘦婉潔,透著一股少女獨有的馨香味。
周涵長眉微挑:“……”
男人修長的手指擰擰眉心,眉目輕垂,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塊糕點,難得有興致淺嘗一口。
酸甜的梅子味在舌尖蔓開,這是小姑娘才會喜歡的味道。
而忽略其餘種類的糕點,隻看紅豆酥和梅子糕的話……
男人眼眸輕寂,漫不經心地勾起唇角,卻忽然想起兩句詩詞。
“勸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這是相思恨嫁了。
就這麼想嫁給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