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2 / 2)

白月光佛係日常 雪花肉 11067 字 8個月前

但現下在宮裡,她又以想給您生孩子為由,一哭二鬨三上吊要死要活以死相挾,把皇帝拐到床上去,雖然是把他惹怒了自己被按上去的,但其實也沒差,的吧。

那她肯定是不能光明正大,叫他給自己上避子湯的。

這麼說的話,她可能會被弄死。

老太太有些失望,卻同時又有些欣慰道:“你年紀還小,等身子養好了再要也不遲。但這……還是少用些罷,在哀家這頭也就罷了,等回去可莫要在陛下跟前這般。”

鬱暖不懂,看著老太太,太後便解釋道:“陛下比哀家還講究養生。”

太後說的太含蓄了,其實她比較想具體解釋一下,想想還是算了,畢竟有薑瞳在這兒呢,在外人跟前,還是算了。

若陛下看見鬱暖這麼個吃法,可能會逼著她把吃進去的,全都吐出來。

這並不是開玩笑。

吃那麼多很難克化,更何況鬱暖時不時還吐血昏倒,這種身體情況下,飲食清淡少油少鹽吃個七分飽足夠了。

像她這樣像是不覺飽,吃到十八分飽還能繼續橫掃硬塞的,那真是非常叫人頭疼。

鬱暖並不懂太後在說什麼,也隻是禮貌性地點頭,軟聲道:“那阿暖便在您這兒多用些好了。”

太後:“…………”

那她很有可能,會被兒子用冷漠的眼神看上十天半個月罷。

鬱暖有些放鬆,因為太後的態度很能說明問題。

就算要給她一個小小的下馬威,也不該是這般。

現下看起來,反倒是這位薑小姐比較可憐。

一個人默默坐在一旁,也無人與她講話。

鬱暖不明白,但是薑瞳很明白。

她心裡頭明鏡兒似的。

雖不知鬱氏用了甚麼手段,給她夫君戴綠帽也好,如何也罷,現下卻得到了陛下的寵愛和太後的喜愛。

比起皇帝,周家庶子的確不算甚麼,陛下甚至不必怎麼費腦筋,就能讓那個庶子和周家閉嘴。

想要把鬱氏正式迎進宮,也隻是時間問題。

但太後,今兒個叫她來看這麼一出,其實是想讓她死心罷。

她小的時候,太後不能常常出宮,便總愛派嚴嬤嬤去薑家,給她送各式各樣花哨華麗的禮物,甚至她學規矩那幾年,也是太後身邊的嚴嬤嬤親自來教的。

那幾年,薑家人都把她當作是小輩中的頭一份,無人敢欺。這讓薑瞳明白,權勢和地位是多麼誘人,那些叔叔嬸嬸們,看著她的目光,皆像是看到了她背後的皇族。

那是全然的敬畏和忌憚,折人腰,令她心癢。

那時嚴嬤嬤便隱隱透著幾分意思。

太後,一定是把她當未來的皇後教養的。

所以薑瞳也是這麼要求自己的。

稍稍長大後,偶爾進宮也能見到皇帝,隻是少年皇帝從來不看她一眼。

他總是疏離冷淡,每逢她來,他便呆不了多久。

一年又一年,他從少年成了成熟的男人,她也抽了條,身段婉轉端莊。

可是,薑瞳與陛下說的話,卻甚至不會超過十句。

但她告訴自己不要著急,來日方長。

等她真的嫁進來,還愁無話可說麼?她為了陛下學會那麼多詩書,又聽聞他對顎語頗有興趣,甚至還專門重金聘請了個顎人娘子教課,每一句話都用筆仔細端正描摹,夜夜都要把功課認真溫習。

這些,她都沒告訴任何人。

因為一個真正優秀的女人,從來都不顯山露水,唯有她的男人會明白她真正的好處。

她苛刻丈量著自己的所有,從四肢到每一根發絲,都端莊精致。薑瞳自覺大度賢惠,從心性上也是皇後的不二人選。

可是太後竟然,忽然尋了一個這樣的人,已經嫁過一回的婦人,來與她比較。

想要妄圖打消她的積極性,好把她嫁給彆人。

嚴嬤嬤說的沒錯,那個被太後和陛下放在心裡的女人,隻是空有一副容貌而已。

從她吃那麼些東西,便能看出,她實在對自己沒有任何要求。都已經有嫁過人,這麼大的劣勢的話,為什麼不好生彌補呢?

這隻會惹人生厭,因為一個標準的貴族女人,從來不該是這樣的。她們用膳精細考究,但每樣隻吃一口的量,一頓下來隻能到五分飽,便能保持苗條的身材。

鬱氏根本不達標準,全然的不識數脈。

薑太後深深看著薑瞳的神情,便有些默然歎氣。

她不明白,到底是為甚,薑瞳竟然如此執著。

她雖自小關照這姑娘,但卻並沒有把她當作皇後來養,更加不曾告訴她,自己打算把她嫁給皇帝。

她是思考過,但那隻是一個不成熟的想法,懸而未決,沒有任何許諾和決策。

麵對薑瞳,太後更多的,還是想要儘力給予,讓她過得舒心快活些,便已是很好。

她不曉得,薑瞳從什麼時候開始,執念便如此深重。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其實各懷心思,不知不覺便已到了快黃昏時。桌上的菜肴也早早被換成了各色糕點。

鬱暖再是不想帶腦子,努力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也聽出來,太後其實是想要給這位薑小姐洗腦子。

具體想做什麼,她卻真是聽不出了,但兩人之間細微的氣場交鋒,她還是能感受到的。

但鬱暖本身,沒有任何感覺。

她呆了太久,其實也挺想起身告辭的,正在此時,有宮人悄悄進來,與太後耳語道:“高總管來了,說是給鬱夫人帶藥。”

於是高德海便被請了進來,給主子們行了禮兒,才對鬱暖笑眯眯道:“娘娘,陛下原是備著叫您飯後歸去再用的,不成想您一直不回,便吩咐奴才給您送來。”

“您瞧瞧這是不是……”

鬱暖不想和高德海說話,隻是點點頭,微笑一下,十分乾脆地掩手仰頭,把藥給喝了。

她再把藥碗遞回去,示意他可以交差了。

高德海:“…………”

先頭來時,陛下還特意囑咐,她若是不肯用,也不必勉強她。

然而人家吃的特彆主動。

聽說這位平時吃藥,都要陛下手把手喂的,不然要哭要鬨不開心。

果然有男人在和沒男人在就完全不一樣啊。

薑瞳的麵容緩緩沉下,隻是看著那個藥碗不說話了。

她的身子也算不得好,皇帝或許也有所聽聞。雖不比鬱暖,卻也是娘胎裡帶出的不足之症,聽聞她娘懷著她時,薑家大廈傾頹,擔驚受怕之下吃用不了,又險些難產。

陛下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隻是對於他而言,或許自己病不病,都沒什麼值得掛心的。

真正心尖上的那塊肉,才會這麼著緊著疼寵著。

她想著,對上鬱暖的眼睛。

鬱暖對她同樣微笑一下。

薑瞳有些怔然。

那個小姑娘的眼裡,其實很清明靈醒,甚至帶著點溫軟的狡黠。

她看見鬱暖又輕輕垂下眼睫,又像是甚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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