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鬱暖……隻是忘了這茬……而已。
沒等周來運家的趕去把小主子伺候來,那頭皇帝已然下朝了。
這次南巡,乾寧帝幾乎帶了一整個小朝廷,料理政務的同時,也有各方快馬加急送折子,一刻也不曾耽擱,似乎除了鬱暖生產那日,他每天都有批不完的折子,還有商議不完的朝事,與在長安時無甚區彆。
他來時,便把兩個孩子都帶了來。
鬱暖有些緊張,長發盤起坐在那兒,琥珀色的眼睛有些迷茫的看著兩個繈褓——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小,軟軟的小團子。
戚皇嫻熟自然的抱著孩子,一手穩穩托著一個,竟有些像個老父親。
原著裡他即便有很多孩子,依舊沒有丁點為父的模樣。
有孩子出生,戚皇也不過一筆帶過賜個名,再給予很好的物質生活,偶爾能想起這個孩子,問一聲功課,便是寵愛到極致,能叫孩子的生母也與有榮焉。
真說親手抱著孩子,把崽崽帶在身邊,那是從沒有的。
鬱暖於是古怪的瞧他一眼。
兩個繈褓一隻紅,一隻金色,她忐忑著輕聲道:“有我想要的小閨女嗎?”
陛下:“…………”
他微笑著溫和教育道:“以後不能這般說話。”
鬱暖趕緊拉他的袖口,輕聲道:“那我不亂講了,你快給我瞧瞧他們。”
這是一對龍鳳胎。
剛一出生,陛下便昭告於世,並沒有絲毫含糊。
而大臣們一改從前,提到這位便搖頭歎氣的態度,皆說皇後是有福氣的,頭胎便懷了龍鳳呈祥,這可是難得的好兆頭,預示著我朝大氣謙和,海納百川,氣吞山河的將來,錦繡山川指日可待啊。
自然,還有更多更多的恭維話,鬱暖是不曉得的,陛下也未曾放在心頭。
她抱著紅色的繈褓,隻覺得懷裡軟軟一小團,柔弱可憐的戳著心口,又像是舉世珍寶,叫她忍不住紅了眼圈,又看著陛下傻傻的笑,惹得他也微笑起來。
這是她費儘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
懷裡的小公主還沒睜眼,由於早產的緣故,兩個都比平常的孩子要瘦弱些,平日裡怎麼睡也睡不夠。
尤其是鬱暖懷裡的妹妹,比哥哥要小了一整圈,粉嫩的唇瓣翕動兩下,發出兩聲弱弱的哼哼,一團奶香味。
哥哥卻睡得既香又沉,同樣是小寶寶,他連歇息也這樣穩重,不哭不鬨也沒有怪聲音,姿勢都不帶變的。
鬱暖扒著陛下的袖口,親親哥哥的麵頰,又碰碰他的額頭,緩緩彎了眉眼。
哥哥妹妹都很喜歡啊。
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其實鬱暖看不出,這兩個孩子分彆都像誰,仿佛誰都不怎麼像,剛生出來的孩子肉嘟嘟的,隻似乎哥哥眉眼有些像陛下,微微上挑,而唇也比妹妹的要薄一些,在新生兒麵孔上卻並不很明顯。
鬱暖看看陛下,又輕聲嗶嗶道:“他以後像您,那便糟糕了。”
陛下很習慣鬱暖突如其來的莫名其妙的言語,於是沒什麼反應,隻是冷靜看著她。
男人便聽嬌妻絮叨道:“若是他這麼好看,往後多少姑娘要心碎了,我可不準她娶一堆小老婆,敢娶打斷腿。”
她說著又溫柔的看著皇帝,意味深長。
陛下溫和摸摸她的腦袋:“阿暖,他還小。”
鬱暖拍開他的手道:“這您便不懂了,要從娃娃抓起嘛,不然到了您這樣的年紀,為時已晚。”
她的語氣慢悠悠的,一雙眼睛卻在他下頜上徘徊,蒼白的麵容帶著奇怪的笑意。
皇帝麵不改色的把孩子抱回來,沉緩道:“那便看,他有無心愛的女人了。”
他的眼睛含著笑意,就這麼與鬱暖的眼睛對上。
鬱暖:“……”
糟糕,這是心動的感覺。
好罷,其實老夫老妻並沒有特彆萌動,但這個談話也就這樣無疾而終。
鬱暖事後回想一下,也覺得自己錯了。
她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她的兒子,因為她尚且帶著另一個世界的影響,但孩子卻要在這個世界生根發芽。他身處這樣的環境,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但若他的母親卻以自己奇怪的三觀要求他,想來也不算甚麼開心的事情。
所以,還是等他長大以後,再說罷。
鬱暖想著,忽覺心口一疼,像是甚麼凝固結痂的東西,又因著心情的起伏而崩裂開來似的。
雖並不明顯,卻讓她胸口滯悶得緊,麵色也有些蒼白。
她卻仿佛沒感覺,又偏頭柔柔問陛下:“您給他們起小名了沒有?”
皇帝道:“不曾。”
鬱暖覺得很正常,想來他也不會有興趣給孩子起小名。
於是她糾結一下道:“那……不若兒子就叫阿狗,女兒叫阿花,聽說賤命好養活的。”
陛下由衷稱讚道:“很好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