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帶上我一個(1 / 2)

桑遠遠一把攥住了幽無命的胳膊。

她的指尖難以抑製地微微顫抖, 因為焦急, 眼角泛起了一點水光。

“你要做什麼?”她低聲快速問道。

他緩緩轉動眼珠,看了她一眼。

桑遠遠心中頓時浮起了很糟糕的感覺。這一刻的幽無命,讓她感覺到陌生。不,其實並不陌生,每一次他把他自己禁錮在毀滅的烈焰中時,便是此刻的模樣。

她有種清晰的直覺——他是要帶著這不滅的火, 把那些令他憤恨的東西, 通通燒成灰燼!

書中,被幽無命豢養在天都地宮中的那些冥魔, 身上正是帶著一種難以撲滅的火焰, 疼痛令它們更加瘋狂, 被幽無命釋放到地麵之後,它們瞬間就攻占了帝都,處處都是血,處處都是火……

難怪, 在即將擊殺薑雁姬的時候, 幽無命這個縱火者竟然‘不小心’被自己放的火給點燃了, 導致功虧一簣——其實他能撐到那個時候已經極為不易,激烈的戰鬥,令他再也無法壓製住體內的火焰。

“幽無命, 不要。”她頭皮發麻。

沒想到, 被她改寫了劇情之後, 竟是意外讓幽無命比書中更早地遇到了這不滅之火!

“小桑果, 我沒事。”幽無命聲音嘶啞,“你,不要擔心。”

她死死攥住他的衣裳。

她衝著他搖頭。

“我們不是已經成功離間了皇甫俊和薑雁姬嗎?”她按捺下心中焦急,放緩了聲音,柔和地勸說,“幽無命,我們沒必要那麼著急的,一點一點消滅他們,其實也用不了太久的,好不好?不要同歸於儘啊,我好想看看你老去是什麼樣子,會不會變成個英俊的小老頭。”

她露出了極為勉強的笑容。這一刻,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曾是一個演員。

他凝視著她,黑眸微微地閃。

她把他抓得更緊。

“我們一定會勝利的,相信我,我們的結局一定不會是悲劇。還有,你難道真的不想碰我了嗎?”她踮起腳,湊到他的耳朵邊上,“彆引火燒身啊,那樣你還怎麼碰我?我答應你,你什麼時候想要我,都可以,好不好?”

她的聲音隱隱發顫。

他轉了轉黑眸,怪異地盯著她。

片刻之後,噗哧笑出了聲。

“好。”他說。

她心頭一鬆,一喜。

眸中乍然綻放的喜悅光芒令幽無命重重地怔了下。

他把視線彆開,帶著笑道:“小桑果,記住你自己的話。”

她方才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麼多,此刻略一回味,不禁羞紅了臉,鬆開他的衣袖,捂著臉蛋背過了身去。

便在這一兩個呼吸之間,忽然聽到雲許舟低低地驚呼了一聲。

桑遠遠的心臟重重一沉。

她猛然回身,便看見幽無命已割破了他自己和火焰少女的手腕,將流血的傷口貼在一起。

帶著火的橙色血液流向幽無命,就看漏了那麼一眼的功夫,少女已像一塊徹底溶化的蠟一般,軟軟地癱在了‘燭台’上,眨眼的時間裡,少女全部身軀都化成了灰白的碎末。

電光火石一瞥間,桑遠遠看見少女變形的臉上露出了解脫的笑容。

她的嘴唇輕輕地翕動。

‘太好了……終於結束了……娘親……我來了……’

那團橙色的火焰,已流入幽無命的身體。

桑遠遠的視線發著顫,從那一灘灰燼上,挪向幽無命。

幽無命的眸中燃起了火。額角有青筋浮出。他緊握著雙拳,唇角掛著獰笑,身體略有一點顫抖。

他不是……答應她了嗎?

桑遠遠隻覺一陣麻木。

這一刻,她好似浮到了半空,呆呆愣愣的,略有些茫然地環顧左右,想找找哪裡有沒有後退或者是重來的按鍵。一切都那麼不真實,一切都讓她難以置信。

少頃,她恍然回神,意識到一切已經無可挽回。

此刻的幽無命好像一團火,她的視線和心神落上去,都會將她灼傷。

桑遠遠愣了片刻,然後轉過身,向著洞外走去。

反反複複的,她其實也有點累了,這樣也好,往後再不需要擔心最壞的結果突然到來。

她再也不需要因為這個男人而提心吊膽了。

她茫然地往外走,眼前不自覺地浮起了他咬魷魚的模樣。他雕木頭的模樣。他偏著頭在燭光下寫的模樣。他倚在車窗上,雙目放空,唇角噙著淺笑的模樣。

淚水湧了出來,她想,果然最平凡的那些瞬間,才真正令人心如刀絞。

‘去救哥哥,然後回桑州。’

她心裡隻剩下這麼一個念頭。

沒走出幾步,肩膀忽然被一雙大手牢牢捉住。

“傻果子,你真當我死了麼。”男人略有些嘶啞的聲音貼著耳畔沉沉響起。

她沒回頭,也沒掙紮,隻是繼續像木偶一樣往前走。

腳步踱在了原地。

“我沒事。”他的手環過她的肩膀,把她整個攬進了懷裡,“傻果子,我沒事,聽見了沒有?”

她沒說話,身體輕輕地顫抖。渾身的力氣都離開了她,有些心灰意冷。

他看著她的模樣,心臟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住了一樣。

“先去救人,好不好?”他哄騙一般地說。

她輕聲道:“我本就是要去救人。”

雲許舟已回過神,疾步趕了上來:“先走吧,再遲我怕鳳雛出事……幽無命,你真沒事嗎?你也太衝動了!”

幽無命輕輕笑了笑,道:“都忘記我已破境了麼?”

他身後的光翼緩緩鋪開,青黑的光翼被烈火點燃,變成了一雙火翼。

原來他竟是把不滅之火封在了翅翼裡。

橙色的火焰在他身後熊熊燃燒,他有些無奈地捉住了桑遠遠,躬下身,看著她的眼睛向她解釋:“剛進來的時候,我不是已經試過這血了麼?我有把握才會這麼做。傻果子,如今我的命已不再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會輕易冒險。”

烈焰雙翼在他身後震動,他看起來就像傳說中從天而降的,帶著怒火的複仇之神。

桑遠遠輕輕歎了口氣,道:“救人再說。”

幽無命有些心虛,他沒有再抓著她們直接飛出去,而是獨自掠向前方,瀟灑利落地踩過地上那密密麻麻的暗色火線。

落地的模樣無比帥氣。

隻見他落足之處,地麵有火焰暴湧而起,但卻不像雲許舟形容的那樣直直燎起十丈驅逐入侵者,而是老老實實地彙入幽無命身後的火翼之中。

地麵像是被幽無命點燃,火焰順著那一圈圈火道熊熊地燃燒了起來,流動著,聚向幽無命,仿佛在向君主臣服。

他站在滿地火光之中,回過身,微笑道:“來。”

下巴微微揚著,有點驕傲,有點討好。黑眼睛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好似在說——看到我的厲害了吧。

桑遠遠忽然意識到,男人就是這樣的。他們是天生的狩獵者,熱愛進攻和冒險。雖然能把人恨到牙癢,但不可否認,這也是很有魅力的特質。

三個人離開了火焰防禦圈,輕易便潛到了那座四層大木樓外——山火族習慣了依靠不滅之火的焰跡來防禦,夜間並不需要留人放哨。

鬨洞房的族民早已經散去了,一間火紅的大屋裡透出明亮的燭光,透過窗欞,隱約可見一個人被縛在床榻上,另一人手中高高揚起了鞭子……

幽無命饒有興致地挑高了眉毛:“嘖。”

雲許舟倒吸了一口長長的涼氣,顧不上什麼策略,當即一掠而上,抬腳踹倒木門,跳入洞房。

一個男人緩緩回過頭來。

他身上的喜袍已被撕了個半碎,胸脯坦著,頭發披散著,像是剛和野獸搏鬥了一通。他揚著鞭子,正要往另外那人身上掄。

而被縛在床榻上那個,看起來比他更要慘些。

被縛的這位,嘴巴被一條紅布緊緊勒住,身上的喜服破爛扭曲,將他的四肢分彆捆在了四根床柱上,他瞪著眼睛,一邊掙紮,一邊嗚嗚直叫喚。

雲許舟愣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揍哪一個。

這兩個男人的臉上都抹滿了大紅的染料,一看就知道方才鬥得是有多激烈。

雲許舟的視線落在他們胸膛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都是男的,如假包換。

兩個男人都喘得很厲害。

揚著鞭子那個呆呆地看了桑遠遠三人一會兒,忽然把鞭子一扔,捂住了額頭。

“鳳、鳳、鳳雛?”雲許舟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擠了出來。

桑不近生無可戀,把臉從手掌裡探了出來:“誰要你來救,我自己難道解決不了麼,你還把小妹他們帶來……雲許舟,你,你,你很好!”

雲許舟很震撼、很無辜地回道:“我怎能眼睜睜看你被禍害?”

這般說著,她的視線再一次落在了這兩個衣裳不整的男人身上,仔細看了看被縛在榻上,身上還有許多道鞭痕的山火族長,她的嘴角不禁狠狠抽了幾下,補充道:“那,讓你這般禍害彆人,也不對啊。”

桑不近恨恨地爬了起來。

床榻上那個倒黴的族長嗚嗚叫喚個不停。

桑不近喘著歎息道:“我曾聽到他們說話,說是火屬之人喝下那所謂的神火祝福血,體內火靈蘊便會暫時被壓製,施展不出修為,且還有催……情的效果,喘氣厲害,沒辦法大聲喊叫,於是我便計劃好了如何收拾他。”

他斜眼望了望被捆得嗚嗚亂叫的族長,攤手,“這種小事,隨便就能解決。哪用得著你來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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