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濡19歲時就被粉絲稱為“東方第一白天鵝”。
因為她在芭蕾舞劇《天鵝湖》中飾演的白天鵝淒美幽婉、純潔美麗, 無論是音樂感、情緒還是技巧都無可指摘, 與黑天鵝的驕傲熱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而她還能在這兩種角色中轉換自如, 輕鬆應對。
這也是為什麼她一經畢業,出演舞劇, 就被各大舞團注意的原因。
但芭蕾這塊兒被譽為“天鵝”的演員太多了,孟濡對這個詞其實並不敏感。
更何況剛才在小禮堂門口,黃冬玥和鄒霜幾人信誓旦旦地認為陸星衍的小提琴曲是拉給黃冬玥聽的, 她就更加不會聯想到自己身上。
現在, 看這小孩認真的神情,孟濡直覺他下一秒要說出彆的名字。
但孟濡顧不得細想了, 那邊阮菁已經上完廁所出來, 她再在這裡耽誤人家女生表白也不是事兒, 更何況她也不想讓陸星衍說出什麼絕情的話招惹女孩子記恨,抬手將陸星衍放在她耳畔的手掌拿下來,溫溫軟軟一笑說:“不要著急,不管你是拉給誰聽的, 姐姐都支持哦。”
說完,她舉步朝阮菁走去,卻在下一瞬突然被陸星衍抓住手腕。
陸星衍垂眸直勾勾看著她, 臉色算不上好看, 像是要破壞什麼一般直接說:
“如果我是拉給你聽的呢?”
孟濡腳步定住。
陸星衍目不轉睛, 手臂一點點收緊, 有一絲藏不住的、不太明顯的緊張與焦慮。
似是擔心孟濡聽不清, 又快速而清晰地重複了一遍——
“我是特地拉給你聽的。”
……
今夜風大。
月亮光芒被搖碎。
斑駁星點投射在孟濡腳下。
她對上少年真誠的眼眸。
孟濡輕輕掙了一下,少年將她細腕握得更緊。
遠處阮菁不明白這邊的狀況,隻看到小禮堂前的草坪上平白多出了很多人,沒有貿然上前。
黃冬玥站在一側,從聽到孟濡對陸星衍自稱“姐姐”時已經很訝然,現在仍未回過神來。
孟濡反而有些慶幸這兩人的沉默。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麵前這狀況。
陸星衍剛才的話和他在小禮堂時說的“送給我心裡唯一的那個天鵝”重合,隱隱約約讓孟濡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但是又不敢往深處想。
似乎過了很久。
少年趨近一步。
孟濡在陸星衍開口說出下一句話之前,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嘴角帶笑,眼如清水說:“是嗎?那姐姐感覺很高興。”
“……”
陸星衍緩慢地皺了皺眉。
孟濡收回手,最終還是掙脫了陸星衍,想起什麼似的說:“第一次聽你拉小提琴是送給姥姥,沒想到這次是送給我。今天是什麼特彆的日子嗎?”
她不無遺憾說,“可惜我沒有帶攝像機,不然一定從頭錄到尾。”
少年不出聲。
不能再待下去了。
這是孟濡的第一直覺。
可恨阮菁今晚格外有眼力勁兒,既不上前也不出聲叫她。
孟濡隻好又微笑著對陸星衍說:“你今天晚上很累了吧?早點回去休息,我和朋友也先走了。改天再讓你陪我一起回去看姥姥。”
遠處,阮菁終於等不及遠遠地喊了孟濡一聲:“濡濡——”
孟濡轉身朝那邊走去。
原地,黃冬玥終於回神,忘了告白不告白的事情,上前遲疑問陸星衍:“陸星衍,孟濡是你的姐姐嗎?”
陸星衍看著孟濡走遠,過了良久,才轉回目光對上黃冬玥探究的雙目。
他下頷收緊,烏眸深重,一直在忍耐著的某種情緒到達儘頭,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他們之間的身份說了聲——
“去他媽的‘姐姐’。”
**
回去的路上。
孟濡偏頭看著窗外,夜晚的覃郡燈光迷醉,霓虹閃爍。
時間九點半,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孟濡自上了車後就一言不發,阮菁開口叫了她好幾次,她都毫無反應。
“欸!”阮菁伸手在孟濡眼前晃了晃,控製不住提高音量說:“醒醒,回魂了。”
孟濡這才輕輕眨眼,扇動著濃長的睫毛看向阮菁,用眼神詢問“有事嗎”。
阮菁指指前麵的司機,說:“司機師傅剛才問你兩遍了,前麵的路口左轉嗎?還是繼續直走。”
孟濡轉頭又確認了一下外麵的路,才對司機師傅說:“左轉。”
旁邊,阮菁抱臂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她。
到了小區門口,孟濡下車,阮菁也跟著從另一邊走下來。
孟濡:“?”
阮菁站在孟濡她麵前,接過她手中的門禁卡刷開門,開門見山地說:“說吧,今天晚上怎麼回事?”
孟濡莫名其妙,等阮菁給自己刷開門後也走了進去,問道:“什麼怎麼回事?”
阮菁舉起一隻手掌豎在她麵前,問道:“你知道這是幾嗎?”
“……”
孟濡雖然很不想回答,還是乖乖說:“五。”
很好。
阮菁點點頭,“我路上總共叫了你五次。”
阮菁說:“你都沒理我。”
“剛才師傅問你往哪走,你明明一直看著窗外,還要再看一遍。不是發呆是什麼?”阮菁這一刻仿佛福爾摩斯,目光犀利地盯著孟濡說:“我去上個廁所回來你就怪怪的,一路心不在焉,我看到那個小狼狗和你站在一起,是不是他跟你說了什麼?”
孟濡停頓,下意識不想讓阮菁知道陸星衍說的那兩句話。
阮菁原本就愛開她和陸星衍的玩笑,知道後難免不會想更多。
雖然她自己覺得應該不是那麼回事……隨便扯了個理由說:“剛才有個女生向陸星衍表白。”
果然,阮菁開口:“乾嘛,你吃醋了?”
“……”
孟濡偏頭看看她,目光純澈,“那個女生是芭蕾舞團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