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川是個行動派, 特彆是在明確敵人以及敵人的目的之後, 向來不留情麵。
沈氏與陸氏在沈老爺子那次闖入董事局後便撕破了臉,既然沈老爺子目的是置陸北川於死地, 那麼陸北川沒必要再與他虛與委蛇。
陸氏與沈氏的所有合作終止, 陸氏注入沈氏的資產撤資, 駐沈氏的一批技術人員撤回陸氏, 項目中止,人力物力財力, 無論是哪一方麵陸氏都在打壓沈氏集團。
沒有陸氏的支撐,沈氏這個徒有其表的公司終於浮出水麵, 沒有銀行願意再借給他錢,也沒有人願意再為沈氏投資或是擔保,管理層混亂,公司部門裙帶關係錯綜複雜, 整個公司上行下效,千裡之堤潰於蟻穴,偌大的一個公司在接連投資失誤後資金無法回籠,信用受損,幾乎無力回天。
沈老爺子在聽說這個消息後當即心臟病發作被送進了醫院, 沈薇茵放下手裡的戲大老遠從影視城趕來醫院探望重病的爺爺,當天晚上,沈老爺子在病房裡抓著沈薇茵的手, 老淚縱橫。
“薇茵, 公司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是爺爺的錯,以後爺爺再也不能護著你了。”
心電監控儀滴滴的響,曲線起伏不斷。
沈老爺子的心臟病是陳年舊疾,一直靠吃藥維持身體狀況。
沈薇茵坐在病床邊,握著沈老爺子的滿是皺紋的手,低聲道:“爺爺,不會的,您一定會好的。”
沈老爺子仰麵歎息,“好了又能怎麼樣?公司……公司成了那個樣子,怪我,怪我沒能生出個好兒子替我管理公司!薇茵,當初,你如果能替爺爺接管公司多好,公司也不至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沈氏如果破產了,以後你在娛樂圈,被人欺負了可怎麼辦?”
沈薇茵勉強露出一抹笑,“爺爺,不會的,我現在在娛樂圈站穩了腳跟,沒人能欺負我,而且公司的事……現在也不是完全沒有後路,我們和陸家交好多年,北川他不會不念舊情,而且之前爺爺您也是被陸少言利用了,才會……爺爺,您放心,我去找他,我找他說清楚這件事,北川他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沈老爺子握緊了她的手,疲憊搖了搖頭,“沒用的,陸北川那個人爺爺知道,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自從陸老爺子去世後,陸氏對咱們沈氏就不如從前了,我知道,陸北川從前不過是看在他爺爺的麵子上才幫扶咱們陸氏一把,現如今老爺子走了,他又怎麼會在乎咱們。”
“可是……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呀,難道除了陸氏之外,咱們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沈老爺子沉沉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當年如果你能嫁給陸北川,該有多好!”
在一聲歎息中,沈薇茵將嘴裡的話儘數咽下,沈老爺子合眼休息,整個病房內再無一人說話。
沈老爺子沉沉睡下之後,管家從病房內離開,看著走廊裡沉默不語的沈薇茵,歎了口氣,“小姐,老爺子剛才說的話您不要放在心上。”
管家為沈家服務多年,有些話並不會避著他,剛才沈老爺子那句‘如果你能嫁給陸北川該有多好’的話,他也是聽見了的。
沈薇茵勉強扯出一抹笑意,“陳伯伯,您放心,我沒事,不會往心裡去的。”
“老先生在這有我照顧,您如果工作忙,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讓司機送送您。”
夜深露重,沈薇茵獨自一個人,陳伯也不放心。
“謝謝您陳伯。”
離開醫院後沈薇茵讓經紀人向劇組方麵請了一星期的假,她雖然是主演,戲份重,但家裡人病重的消息也確實耽擱不起,雖然說如今沈氏的困境人人知曉,但正如沈薇茵所言,她如今在娛樂圈的地位並非是人人可欺的地步。
但沈薇茵心裡也清楚,如果沈氏就此沒落,往後她在娛樂圈到底沒有現在這般硬氣。
靠在後座想了許久,撥通了陸北川的電話,但結果如她所料,根本打不通。
她握著手機望著車窗外濃密的夜色,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北川打不通,陸少言更是不能接觸,狼子野心從那次坑騙老爺子與陸氏撕破臉之後便顯露無疑。
但沈薇茵不明白,為什麼呢?
陸少言究竟是為什麼要這樣做?暗地裡發展沈氏,最終與陸氏有了一拚高下之後再向陸北川攤牌,手裡不是握有更好的籌碼嗎?
提前毀了沈氏,對他有什麼好處?
沈薇茵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撥通了陸少言的電話。
“沈小姐,你好。”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談妥了嗎?”
“真是抱歉,”陸少言在電話那頭毫無悔意,“可惜你沒有早些認識我,你如果早幾年認識我,就該知道我本來就是個卑劣無恥、反複無常的小人。”
“陸少言!”
電話傳來一聲短促的笑,“既然沈小姐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那我就告訴沈小姐好了,我這個人受不得委屈,十多年前,你的爺爺沈老爺子,偽造了我和我爸的親子鑒定單,讓我成了一個野種,雖然我至今都不明白沈老爺子當年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冤有頭債有主,當年的事,當年的人可一個都跑不掉。”
“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利用你們沈家知道嗎?我隻是想知道你們沈家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倒而已,可是陸北川明知道我和你們沈家接觸還在那按兵不動,我特彆不高興,不過這也隻能怪沈老爺子他老眼昏花,我給他挖個坑他就一個勁的往下跳,迫不及待想扳倒陸北川,真以為當年的事沒人知道?”
當年的事沈薇茵略有耳聞,也知道親子鑒定單是沈老爺子去辦的,可是……
“當年的事確實是我爺爺的疏漏,但他也是被彆人蒙騙了,不能全怪他!”
“沈小姐還真是單純,如果沈老爺子是無心的,當年那場綁架案又怎麼說?”
沈薇茵渾身不可抑製地發顫,侵入骨髓的冷,“什……什麼綁架案?”
“沈小姐問我還不如去問沈老爺子,他比我更加清楚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