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湛朝著蘇棠家的方向走, 當來到蘇棠家房門前時，手臂揚起來，看著像是準備去敲門, 但卻是猶豫了好一會。
他幾乎可以確認此時這個屋子裡除開蘇棠以外, 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許穆不同許文彥，麵對許文彥, 邊湛覺得自己還有獲勝的可能, 但許穆不同，邊湛沒有自信，能夠從許穆手裡把蘇棠給搶過來。
隻是讓他就這樣放手, 邊湛不願意。
手臂落下來，邊湛還是叩響了門。
前來開門的是許穆, 他和門外的邊湛目光一對，臉色一瞬徹底陰暗下去。
而邊湛則是視線掠過許穆的肩膀, 往他身後看，果然就在客廳沙發那裡看到了坐在上麵的蘇棠。
許穆知道邊湛是來找蘇棠的，他那副神情，完全就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轉過身往客廳裡回, 身後邊湛沉默數秒, 還是跟了進來。
蘇棠手裡捧著杯熱水, 看到有人敲門, 抬眸看了過去, 發現來進來的是邊湛，蘇棠露出淺淺的微笑。
走到沙發前，邊湛微一低眸，就注意到蘇棠嘴唇泛著點紅腫，露在外麵的脖子上，亦有不少深淺不一的痕跡，那些痕跡代表著什麼，邊湛不會不知道。
蘇棠窩在沙發上，眼尾一抹紅，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散發著一種被人深度寵愛過的氣息，邊湛看著這個樣子的蘇棠，不知道為什麼，喉嚨忽然有點發澀，邊湛又往前近了一步。
許穆坐到了蘇棠旁邊，左手一抬，放到了蘇棠身後，那是完全的占有姿態，在像邊湛宣告，蘇棠是他的人，不要有什麼妄想。
邊湛又笑了，笑容顯得有些空寂。
“我打算今天下午回去。”邊湛看著眼前咫尺間坐的那個進駐到他心裡的人。
“是嗎？”蘇棠笑容不深，他剛一回話，許穆摟在他腰側的手，收緊了些。
邊湛視線銳利，察覺到這一點，不過他依舊深凝著蘇棠，仿佛當旁邊的許穆不存在。
“能送我一程嗎？”
邊湛語氣平和，眉眼卻是在極力地克製著什麼。
蘇棠沒立刻回答，而是轉眸看向許穆。
他沒有看邊湛：“如果三叔同意的話，我就送你。”
許穆當然不同意，讓邊湛走進這個屋，當著他的麵和蘇棠說話，已經是唯一可以容忍的。
許穆深沉的眼眸從蘇棠臉上轉到邊湛那裡。
他說：“正好文彥也要回去，你們可以搭個伴。”
邊湛神色微微一震，那副看著高大的身軀，忽然間就顯出一種脆弱來。
“對不起，如果要在你和三叔間選一個的話，我選三叔。”
蘇棠像是不知道這話說出來，會給邊湛什麼樣的打擊，當著邊湛的麵，微笑著道。
然後他就看到邊湛似要崩塌的表情。
邊湛臉上的挫敗，和那天榮棋臉上的幾乎沒多少差彆。
他嘴角微動，似乎想笑，但這個表情做的不成功。
“蘇棠……”邊湛喊了聲蘇棠的名字，隻是隨即喉嚨裡的那些話，卻一個字都像再也說不出來了。
“一路順風。”
蘇棠身體往旁邊靠，靠著許穆的肩膀，他低下眼，拿過放到茶幾上的水杯，喝了起來，垂下的眼眸，直到邊湛走出這個房子，到房門關上，才緩緩抬起來。
水有點涼了，蘇棠想去兌點熱水，身體剛起了一點，被許穆給拉了回去，並且隨後蘇棠被許穆摁到沙發靠背上。
許穆指腹輕輕摩挲著蘇棠頸部大動脈，能夠清晰感知到底下的跳動頻率。
眨眨眼，蘇棠擺出一副天真無辜的表情來。
許穆湊近前，吻住蘇棠的嘴唇，這個吻即淺又輕。
在許穆退離開後，蘇棠舌頭舔過自己嘴唇，他撩起眼皮，眸光撩人。
蘇棠手臂勾住許穆的肩膀，他笑眸笑顏：“三叔您吃醋了嗎？”
許穆知道蘇棠大膽，但這樣明目張膽地說，還是第一次。
許穆收緊手指，蘇棠不求饒，甚至嘴角的笑意加深。
“三叔，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我沒有選擇的。”這個選擇不是選他們中的誰，而是他的這些命運。
蘇棠可以死而複生，然後重生在另外的人身體裡，許穆清楚這一點。
“沒事，我不生氣，不管你變成誰，到了哪裡，我都會重新找到你。”許穆說著不是情話的情話。
蘇棠點頭：“好，一言為定。”
他掙脫開許穆手的桎梏，往前傾身，然後兩手都摟著許穆肩膀，把人給緊緊抱住。
許穆略微轉臉，聞著蘇棠頭發散發出來的發香，感受著懷抱裡的溫軟。
“三叔，如果我這次要離開，我希望是死在你手裡。”之前的死亡都是意外，這一次不管是不是意外，蘇棠都想能夠自己選一下。
許穆猛地將蘇棠給拉出懷抱，死亡在蘇棠眼裡，似乎和吃飯喝水一樣隨意。
“好不好？”蘇棠向許穆撒嬌。
許穆眼底的光沉寂下去：“一定要走？”
“你清楚的，不是嗎？”蘇棠沒正麵回答。
“好。”許穆答應了。
蘇棠頓時高興起來，笑得孩童一樣純真爛漫，他啵一口，親在許穆臉上，明明是悲傷的事，被蘇棠這樣一鬨，好像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確實，那對蘇棠而言，是值得他開心的。
他原本就從來不屬於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