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上到第二節的時候,身為數學課代表的伍萍起身。
“收數學作業了!”
伍萍喊道,
“把作業先交給小組長,小組長再交到我這裡來,沒交作業的記名。”
玩家們齊刷刷上了“不交作業”的名單——
他們是來通關副本的,不是來上學的,兢兢業業地寫作業實在沒必要。
“我們剛轉過來,沒跟上課程。”
虞桐桐笑眯眯地對過來催作業的伍萍說,
“麻煩你跟陳老師說一聲,讓他理解一下。”
坐在旁邊的封辛抬起頭:
“我寫完了。”
她扣上筆蓋,從試卷冊上把今晚的作業扯下來,遞給伍萍。
玩家們:“……?”
大家都在摸魚,你為什麼要偷偷卷?
“你這樣不行的。”
伍萍看了看卷子,說道,
“大題要寫計算過程,你直接寫答案的話,老陳看到卷子肯定要說你。”
封辛態度輕佻,笑著問:
“又不是正式考試,講究這麼多做什麼?”
伍萍默默地拿著卷子走了——
這卷子能不能合格,她說了不算,要聽數學老師的。
封辛目送伍萍離開,向後一靠,感慨道:
“高中生活真無聊。”
虞桐桐對此頗感讚同:
“確實挺無聊的,都沒什麼事做。”
“我有個好主意。”
洛驚蟄笑著道,
“咱們一起逃課吧?學校的圍牆不高,你們搭把手拉我翻出去,咱們一起去市中心逛街,怎麼樣?”
洛小少爺對逛街情有獨鐘。
來鬼域之前,在高檔品牌店買衣服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他經常穿著新衣服,對著店裡的鏡子,欣賞自己的絕世神顏。
從店裡出來之後,他還會心血來潮,去發廊做個造型。
托尼老師深知此人惹不起,對待他的頭發格外小心,動輒就要苦口婆心地勸他:
【洛小少爺,您這頭發短時間內不能再燙了,我給您做個洗剪吹行嗎?】
洛驚蟄有時候會想:
以後向鬼域主人許願時,就要一頭怎麼也燙不壞的頭發吧?
“得了吧,沒什麼好逛的。”
虞桐桐說,
“咱們現在是未成年,連酒吧都進不去。”
彆說進酒吧了,想找個網吧開黑打遊戲都不行。
“未成年進不了酒吧,但是可以進咖啡廳啊。”
洛驚蟄笑著說,
“市中心應該有貓咖吧?可以去裡麵擼一擼貓。”
剛剛還興致缺缺的封辛仿佛被觸碰到了開關,她唰一下抬起頭,回頭看向洛驚蟄,雙眼放光。
洛驚蟄:“……”
她是真的喜歡貓。
不過這也很正常。
有誰會不喜歡毛茸茸的小貓咪呢?
洛驚蟄壓低了聲音:
“那我們開溜?”
就在這時,數學課代表伍萍回來了,她走到封辛麵前,說道:
“老陳喊你去一趟辦公室,走吧,我帶你過去。”
洛驚蟄:“呃。”
封辛眼中的光彩瞬間黯淡,她看向伍萍的眼神也變得陰鬱。
伍萍觸及那雙滿是情緒的金棕色眼眸時,感覺自己像是被毒蛇纏住了,冰冷、黏膩的感覺順著脊骨爬上後腦。
封辛牽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她幽幽地說道:
“好啊。”
她站起身,邁開腳步,朝著教室門外走去。
伍萍回過神來,從後麵追上去:
“你知道辦公室怎麼走嗎?我給你帶路,你慢點,等等我!”
洛驚蟄:“……”
洛驚蟄看了眼教室門,收回眼神,乾巴巴地問道:
“她不會是要去把數學老師做掉吧?”
時聞一用鋼筆尖蘸著朱砂墨,小心翼翼地往紙人上畫符,一筆畫到底後,附和道:
“可能性挺大的。”
“你們倆怎麼又開始講相聲了?——說得怪可怕的,好像封辛是什麼怪物一樣。”
虞桐桐看了看麵色逐漸變得沉重的洛驚蟄,又看了看波瀾不驚的時聞一,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氛圍不太對。
“呃,你們倆是認真的?”
虞桐桐是第一次和封辛一起下本,對這位名滿鬼域的新人還不是很了解。
“認真的。”
洛驚蟄點點頭,
“她做出什麼事都正常。”
“這不好吧?”
虞桐桐小聲道,
“犯法了會被抓走的。按鬼域的副本機製,玩家在副本裡被法律製裁的話,被判幾年,就要在副本裡關幾年。”
“判刑的前提是逮捕。”
明彥走過來,說道,
“副本裡的法治機關能不能抓住她還不一定呢,要論戰鬥力,她比怪物可怕多了。”
“她又不是傻子。”
時聞一說道,
“把人做掉有的是辦法,她為什麼非要用能被法治機關抓到的方式?”
從玄學角度來講,殺人可以靠“詛咒”和“術法”,這兩種方法都無法受到法律的製裁。
“彆替她操心了,先擔心下我們自己。”
時聞一看了看筆尖,嫌棄道,
“這筆太難用了,你們去學校外麵的話,給我帶支毛筆回來。”
“行。”
洛驚蟄問,
“一支筆是不是太少了,多買幾支?需要再給您帶個硯台嗎?鎮紙要不要?我直接給您買一套文房四寶怎麼樣?”
時聞一抬起頭,看著洛驚蟄,那眼神好像在說“你是不是有病”。
明彥笑了起來,說道:
“現在他們倆是真的開始說相聲了。”
※
頂著地中海發型的老陳抽出隻寫了答案的卷子,遞給封辛,說道:
“把步驟補了。”
老陳沒讓封辛回教室補,而是指了對麵的桌子,說道:
“這是你班主任的桌子,你坐他位置上補吧。”
封辛在白老師的辦公桌前坐下。
坐隔壁桌的女老師一邊批作業一邊瞅她:
“二年四班的嗎?怎麼看起來這麼麵生?”
“轉學生,今天剛來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