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祭總是很熱鬨的,敏子從來沒有去過,便愈加興奮好奇,這裡看看,那裡摸摸,恨不得把所有項目都玩一遍。
“100日元一次。”娃娃店的老板吆喝著,在夏日祭賣娃娃,遠不如讓客人玩上幾個小遊戲,然後把娃娃當彩頭。他這個攤位上,有套圈、射擊和拚版,完成任何一個挑戰,都能拿走自己喜歡的娃娃。
敏子的靈魂不是個真少女,也並不喜歡毛絨玩具,但她對遊戲本身很好奇。
“我每個都要試一次。”她從荷包裡拿出六百日元,遞給店老板,扭頭看著八木俊典,“大叔也來試試看。”
……我已經幾十年沒玩過這種東西了,而且讓我拚手速和準頭,真的不是作弊嗎?
八木俊典抽了抽嘴角,剛想擺手拒絕,就被店老板笑嗬嗬地塞了三個套圈,他歎了口氣,無奈地站在橫線外,看著不過十米遠的五彩套娃們,心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套準?
就算是雄英的體能測試,都比這個要困難吧,老板不會賠到倒閉嗎?
“各位客人,特彆提醒,不可以使用個性哦,不然非但成績無效,還要罰款。”店老板補充了一句,旁邊幾個小孩吐了吐舌頭,打消了自己原本的計劃,手上的塑料圈又輕又小,很容易被風向改變位置,所以儘管十米不算遠,套中的人依舊寥寥無幾。
“我套中了,老板!”少女活潑的聲音傳來,果然,一個紅色塑料圈套中了橙色的套娃。
八木俊典默默地隨手扔了一個,故意沒扔中,然後將剩下兩個都遞給了少女,讓她玩個痛快。不然要是他們一口氣拿走四五個娃娃,老板會哭的吧?
但少女似乎沒這個顧慮,也可能是玩興奮上頭了,除了第一個沒捏準風向和重量外,剩下四個全部套中,店老板的笑容頓時凝固了。但顯然敏子沒有用個性,她就是預判精準而已。
“射擊槍給我,老板,是三發子彈對嗎?打中一個送一個娃娃嗎?”
“……呃,打中一個送小娃娃,打中兩個送中型,三個的話……是今天的超大娃娃。”老板指了指店門口像是活招牌一樣的巨大柴犬玩偶,個頭都有敏子那麼高了。
“喲西!”少女拿過另一個客人的槍,在手上掂了掂,然後塞進三粒塑料小球,舉起就是三槍,每一粒小球都完美命中氣球,然而塑料小球太輕,而速度太慢,即便擊中了,也被堅韌的氣球給彈開。
“這樣也可以?”敏子震驚了,這是什麼破槍!
八木俊典差點當場笑出聲來,少女喲,如果不這樣,老板一天要送出去多少巨型玩偶?這就是夏日祭的遊戲套路,習慣就好。接著他把自己的三粒小球也遞給了對方:“再試一次吧,敏子少女,嘛,不過是遊戲,不用放在心上。”
敏子眯了眯眼睛,內心戰勝奸商的火焰熊熊燃起,沒有速度,打不穿氣球對嗎?
她抬起槍口,對著和氣球完全相反的角度連開三槍,便聽到三響清脆的氣球破裂聲。唉,眾人摸不著頭腦,這小姑娘甚至不是朝著氣球開槍啊!唯有目力好的人,比如八木俊典,才能看見敏子朝著固定木櫃用的金屬釘開槍,利用彈跳力將小球加速,以此擊穿了氣球。
少女甚至都沒怎麼思考,這種反應速度確實很厲害。
八木俊典若有所思,但眼看著少女雄赳赳氣昂昂地衝向拚圖,他頓時心中一凜,衝上去按住對方的手,真誠道:“少女,家裡沒地方放了。”適可而止,老板都快要哭了啊。
敏子努了努嘴,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老板顫巍巍地拿出計時器,規則是十分鐘內拚完一百塊拚圖,完不成也有鼓勵獎,完成的話會得到一個能唱歌跳舞的娃娃。
敏子和八木一起拚,所以時間又對半減少了五分鐘,兩個人各自拚一個角,最後把它合上。沒有了好勝心,小姑娘的動作慢了下來,兩個人邊拚還邊聊天,慢悠悠地擺弄著手上的拚圖。
“你餓不餓?一會兒先去找小吃攤吧。”八木俊典決定把少女往美食路上引,彆讓她再折騰這些可憐的遊戲攤老板了。
“好呀,剛才有賣鯛魚燒的攤子。”其實敏子根本無所謂。
“鯛魚燒?”他又想起了當年被格蘭特裡諾所支配的恐懼。
看著八木大叔打了個哆嗦,敏子不解道:“你不喜歡鯛魚燒?”
“也不是……隻是以前有段時間天天吃這個。”格蘭特裡諾根本不吃正餐,連帶著他也拿鯛魚燒當飯吃,非但如此,他每天還要出門給導師“補貨”,被打到半死也隻有鯛魚燒吃,簡直往事不堪回首。
“那就吃點彆的吧。”敏子對著他笑了笑,接著在店主如釋重負說出“時間到”後,將沒拚完的拚圖堆在一邊。
抱著一隻巨大的柴犬和四個稍小的娃娃,兩人站在了糖果鋪子旁邊,敏子要了一個波板糖,又買了串棉花糖給大叔:“入口即化的話,就不存在不消化的問題了吧。”
波板糖是圓形的,有半個手掌那麼大,五種顏色彼此交織旋繞,就像彎曲成一個球的彩虹,讓人的心情也變得多姿多彩起來。敏子用舌尖輕輕碰觸,先是糖塊的堅硬冰涼,接著溫度融化了糖衣,甜蜜的水果味流入口中。
甜。
她彎了彎眉眼,從攤主手上接過剛做好的棉花糖,將它湊到八木俊典的嘴邊:“大叔,嘗嘗看嘛,以前有人和我說過,人生又短又苦,所以才要多吃點糖來甜一甜。”
八木俊典猶豫了一下,低頭咬了口棉花糖,蓬鬆柔軟的觸感盈滿口腔,但很快就融化不見,隻餘下絲絲甜味。人生苦短嗎?他不清楚,在成為職業英雄那麼多年,在光新亮麗的背後,總有著不得不接受的黑暗麵。
他曾見過至親至愛的背叛廝殺,也見過一無所有的罪犯為保護孩子而死;這世界上的好壞從來沒有書上和電視劇裡演得那麼明明白白。所以作為世界第一的英雄,也不是個死板的笨蛋,歐爾麥特遠比想象中的要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