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時心裡有些不安。
他覺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安龍被安排在靜心彆院,伺候的藥仆都是由越無歡精心挑選,做事穩重的老人。因為安龍嗜好喝酒,酒癮犯時偷喝過他藏地窖裡的珍貴藥酒,所以這次他派人采購了一批上好的美酒送去彆院。
寢宮的大門、窗戶、屋頂也設置了報警的機關符咒,避免安龍酒瘋發作,半夜爬進來,硬拉著他一起爬樹抓知了,鑽草叢找蟋蟀。
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了,他到底是忘了什麼呢?
深夜,宋清時散了發髻,換了睡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著不著。
終於,靈光閃過,他想起自己忘了什麼……
宋清時猛地從床上跳起,驚恐萬分地穿好鞋子,披上外袍,不顧一切地往安龍院子裡跑去。
他忘了小白愛吃老鼠!
……
夜太深,安龍屋子裡的酒氣,重得門外都聞得到,燈已經滅了,裡麵的人似乎已經睡著。
宋清時站在門口,攏了攏袍子,舉起敲門的手,猶豫許久,才輕輕地敲了下去。
片刻,大門緩緩打開。
劇烈的酒氣噴湧而至,一雙結實的手臂在黑暗中摟上了他的腰。
“寶貝,可算等到你了。”
宋清時天暈地轉,還沒搞明白發什麼什麼事,人已經被抱到了床上。
沒穿好的外袍隨意散開,雙手被重重按住,濕熱的喘息在頸間蔓延,沙啞的聲音帶著渴求:“今夜彆走了。”
宋清時嘗試著掙了掙,發現根本動不了。
煉體的家夥都是牲口,蠻力大得驚人,根本不能硬拚。
護身的丹火瞬間升起,將身體的溫度提升到烙鐵般的滾燙。
安龍被燙得“嗷嗷”慘叫著,鬆開手,衣衫不整地從床上滾了下來。
宋清時用手中丹火點亮了燭台,冷冷地看著地上的家夥:“酒醒了?”
安龍大驚失色:“怎麼是你?”
宋清時收了火焰,重新係好外袍,黑著臉問:“你以為是誰?”
“我以為……”安龍的表情尷尬極了,他抱著受傷的手,委屈道,“我以為是那個叫黃靈的丫頭來自薦枕席。”
黃靈?宋清時想了想,發現對這個藥仆有點印象,她來藥王穀沒幾年,算是新人,負責這附近的園子灑掃。因為穀中藥仆多數是男人,女的就三四十個,而且大部分是中年婦人,黃靈年紀小,性格開朗,聰明靈慧,膽子大,長得也不錯,所以在藥仆裡頗受歡迎。曾經宋清時經常在院子裡偶遇她,還說過幾句話,替她解惑,後來越無歡掌內務後,就沒見過了。
“你天天說我喝酒闖禍,今天你不喝酒闖我這裡乾什麼?”安龍見他猶豫,立刻惡人先告狀,“還散著頭發,穿成這樣,你照照鏡子,我能不認錯嗎?你該慶幸我沒點燈,否則嚇都嚇死了。”
宋清時忍不住回頭看看鏡子,白袍長發……
好吧,確實有點像個女鬼。
雖然有點不舒服,但大家都是男人,又是無心之失,他也不是越無歡那樣的大美人,沒什麼豆腐可吃,不值得計較。
“算了,”宋清時大度地轉向其他問題:“你什麼時候勾搭了我家藥仆?”
“彆亂說,”安龍爬上床沿坐下,舉手發誓,“是她主動勾搭我的,不信你去問。”
他胡亂披著上衣,鬆鬆垮垮地係著褌褲,半落不落,坐得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地露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和公狗腰上的八塊腹肌,很有壞男人的魅力,極吸引女孩子。
宋清時想了想他沾花惹草的輝煌事跡,再次信了……
安龍壞笑著問:“你半夜找我乾什麼?”
“我不是來找你的,”宋清時想起最重要的事,立刻站起,左右四顧,“小白呢?”
皓龍蜿蜒從梁上爬下,親昵地抬起頭。
宋清時抓住皓龍,嚴肅認真地叮囑了一番,勒令它不準吃藥王穀內的任何老鼠。
皓龍極通靈性,搖頭晃腦表示明白。宋清時知道它不會像安龍那樣胡鬨,終於放下心來,承諾補償很多好吃的給它,還答應陪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