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戒指?”懵懂的男孩將銀色的圓環高舉起來,陽光在其上閃耀,正望著少年少女互動的元新歌雙眼被晃了下,他慢慢抬起手揉掉淚花,隻覺得眼前還有些模糊、太陽穴也刺刺作痛。於是他乾脆調整姿勢躺在了沙坑之中,坐在他身旁的祈本裡香被嚇了一跳,小姑娘連忙緊了緊與他十指交扣的右手,擔憂地問道:“新歌,怎麼啦?”

元新歌搖了搖頭,他朝坐在一旁的乙骨憂太揚揚下巴,示意那邊還有問題在等著她。

祈本裡香一雙碧綠的眸子立刻便笑成兩彎月牙,她伸出另一隻手的小拇指,對乙骨憂太解釋道:“嗯,是訂婚戒指。憂太和裡香,長大以後要結婚。”

“結婚……那不是隻有兩個人才能做的事情嗎?”乙骨憂太有些疑惑地小聲嘟噥了一句,卻還是將小拇指勾了上去,“那,我們結婚了,新歌怎麼辦?”

“即使憂太和裡香結婚,裡香也會和喜歡憂太一樣一直一直喜歡新歌。”祈本裡香稍微用力地晃了晃手以示契約已經結成,這才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似乎在望著天空出神的元新歌身上,她的手依然緊緊牽著元新歌,孩童的天真與貪心已經昭然若揭。

——因為知道元新歌絕不會離開她,所以要用結婚一事來綁住喜歡的乙骨憂太。這就是祈本裡香最原始的想法。

元新歌能夠明白,但他並不戳破。

因為祈本裡香的想法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有錯處的地方。他會一直陪在祈本裡香身邊,直到這個世界的儘頭。

即使其中一方死去。

豔紅的顏色飛濺在青白色的石磚之上,信號燈不斷閃著催促通行的綠色圓點,卻再也沒有任何一人能夠穩下心思從這個路口照常通過。少女毫無生機地躺在馬路中央,有混亂的痕跡順著道路緩慢蔓延。路人的驚呼聲與議論聲不斷在周圍響起,他們回避著目光,卻將手機的攝像頭對準了事發現場。

元新歌冷靜地看著這一切,他扯著身邊少年的手,感受到對方回握住他手的力道逐漸加緊、最終因恐懼而連牙齒都顫抖起來。

他以訓練營最優的成績畢業來到穿管局救世主分部,這是他獨立接手的第一個任務,特級過怨咒靈祈本裡香是這個世界的高危不可控因素,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將她的所有權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把她交由一個隻是看到她的屍體都會害怕到僵直身子不能動彈的普通少年看管。

“憂太,”元新歌扯了下玩伴的手,他小聲道,“不要看。”

小少年仿佛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他驚恐地盯著自己腳下一道鮮血的痕跡,狀態之異常讓一個不敢上前的女人都不得不鼓起勇氣朝他邁開步子、扯住了他的肩膀。

“小孩子不要看這些東西,快回家!”那女人催促道,但她的承受能力已經到達極限,奇怪的氣味迅速鑽進她的鼻腔,讓她猛地朝後退了幾步,扶著道邊的樹木嘔吐起來。

這一幕實在不適合他們觀看。元新歌在心中輕輕歎氣,卻因為不知道祈本裡香何時會因對乙骨憂太的執念出現,而不得不一直陪著乙骨憂太站在這裡。

他將空出的一隻手放在襯衫上蹭了下,剛打算蒙住乙骨憂太的眼睛,便與對方對上了視線。

“新歌,那、那是什麼啊……?”少年顫抖著問道,表情已經難看至極。

元新歌動作一頓,他意識到有什麼脫離自己掌控的事情已經悄然發生,此時卻仍然毫無頭緒。但他知道解決問題的關鍵仍然在乙骨憂太身上,於是他緊緊握住少年的手,並沒有露出狐疑的目光,而是認真地搖了搖頭。

“憂太,不管那是什麼,如果你害怕,那就不要看。”元新歌如此說道,他轉過身子,用另一隻手用力抓住乙骨憂太的肩膀,強行將他的上半身扳到麵朝自己的方向來,“看著我。”

乙骨憂太緊咬著槽牙,他嘴角下壓,眉眼都在因強烈的緊張而微微抽搐。

他似乎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種混亂的情緒之中,那種情緒驅使他腦中不斷重複著一個念頭,少年將這個念頭脫口而出:“新歌,你不害怕嗎?你看不見嗎?你……”

乙骨憂太喃喃道:“……她就在那,你怎麼會看不見呢?”

就在乙骨憂太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元新歌便注意到自己的視線中緩慢多出了一個令他感到極度愕然、以至於被想說卻未出口的下一句話嗆到連連咳嗽的輪廓。

就在乙骨憂太與他的腳下,一個順著鮮血攀爬而出的怪物正將兩隻有力的手臂分彆捏在他們的腳腕上,那被一張大嘴占據了整張麵孔的家夥口中喃喃著模糊的話語,元新歌分出心思去聽,竟然在瞬間便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新歌……看、看、看看裡香……看看裡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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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管局的工作者無法在小世界中直接插入一個無關的角色,所以每個員工到達小世界的方式都是所謂胎穿。作為新手福利,元新歌可以自由捏造自己在第一個任務世界中的身份,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讓年幼的自己被父母寄放在了祈本裡香家中,希望能從幼年就和對方打好關係,好讓她在變成特級過咒怨靈時第一個想起的人便是自己。

而和祈本裡香共同長大、擁有成年人神智的元新歌在小姑娘的四歲生日那年突然發現,祈本裡香的父母都算不上什麼正常人。

元新歌的家庭相當富有,作為照顧元新歌的報酬,他身在國外的父母每年會支付給祈本裡香家巨額撫養費,這便給他在祈本家自由活動帶來了相當大的便利,而這也導致,祈本家的黑暗麵遲遲才展露在他的麵前。

因此在祈本裡香的母親迎來原因不明的死亡、而小姑娘牽著他的手一滴眼淚都沒掉的那時,元新歌心中一點也不感到奇怪。他隻是在警察結束調查後照常跟著祈本裡香回到她的房間,然後一如既往地坐在她的床邊哄她入睡。

或許祈本裡香並不需要他,但她表現得非常需要他,元新歌有時候會這樣想。當她的父親做出些不好的舉動時,隻要元新歌一眼望過去,一切還未發生的黑暗就會儘數消散。男人朝他露出討好的微笑,祈本裡香也飛快地撲進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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