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做什麼?”奧蘿拉扶著門框小心翼翼地詢問。
元新歌微笑著抬眸,他朝奧蘿拉舉了一下手中畫滿了音符的廉價紙張,然後指著自己的嗓子做了幾個歌唱的動作。
“唱歌?我最喜歡唱歌了。”奧蘿拉懵懂地歪了歪頭,然後忍不住朝前走了兩步,站在元新歌身邊,她探著頭伸手去磨拭元新歌寫下的字樣,“可是你不能說話,怎麼唱歌?”
他沒法向她解釋,畢竟小女孩不認字,兩人又不會手語。元新歌隻能摸摸她的頭,然後牽著她的手將她送回她和母親的房間。
奧蘿拉似乎是被元新歌的一句話挑起了興致,她用稚嫩的童聲唱起民間最常見的歌謠。
女孩聲音嘹亮清脆,本該引人稱讚,卻因為時間和地點的錯誤招致了鄰居的大聲謾罵。
奧蘿拉的母親依然在院子中洗衣服,見兩人手拉手走出來,心中疲憊之感終於稍稍消退。她隨意囑咐了幾句,大意就是讓奧蘿拉早些睡覺,不要總是去打擾元新歌,然後便又將全部注意力紮進了滿盆的泡沫之中。
奧蘿拉一直在咳嗽,顯然之前著涼生病還有餘韻,元新歌將她安置在床上,又給她倒了杯水放在床邊的地麵處,然後便隔著被子輕輕拍起她的手臂。
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在這樣的陪伴下,奧蘿拉很快便睡了過去。
日子過的很平靜,元新歌像是個普通人一樣在這個空間之中停留了大概兩周時間,發現這裡在極為真實的同時具有極強的欺騙性。
他還是選擇等待,因為他到此時幾乎對自己念能力的特殊性一無所獲。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嗓子逐漸恢複,如果竭儘全力發聲,此時喉嚨中已經能夠溢出嘶啞的破碎語句。這樣的痊愈速度讓元新歌感到有些擔憂,如果接到公司回信時他還不能正常說話甚至唱歌,他就要考慮成為娛樂公司的幕後工作者了。
雖然他沒什麼經驗,但應該也不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懷著這樣的想法,元新歌繼續等待。他減少自己說話的次數,每天都從作坊中接上一大瓶水隨身帶著以供飲用,儘全力讓聲帶加快自愈的步伐。
儘管這裡的生活貧苦到連肚子都難以填飽,元新歌依然事事遷就奧蘿拉。
他在了解到了女人的顧慮後,主動提出要將父母留下的房子賣出用來補貼家用,不過這並不是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雖然幾間漏風的破房子不可能賣出怎樣的高價,但若是以低到過分的價格就這樣隨意將房子交到他人手中,奧蘿拉的母親又覺得相當不值。
元新歌倒是不在乎錢多錢少的問題,反正不出意外的話,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到公司那邊的回信,此時賣房不過是一時權衡之計,隻要能不讓奧蘿拉每天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他並不在意那些破房子究竟擁有怎樣的價值。
但既然奧蘿拉的母親不願意,他也不勉強,隻是主動向小作坊的主人提出了多打一份工的請求。
與訓練營中幾乎讓人連一根手指都無法活動的巨量訓練相比,於紡織廠中收拾大型機器上剩餘的布條和在午休時間裡做跑腿工算不了什麼。
元新歌沒將多餘的錢交給奧蘿拉的母親,他觀察著奧蘿拉的生活,用為數不多的薪水給奧蘿拉添置些小東西。
比如,他會在奧蘿拉出門時在她的口袋中塞上兩塊足以讓她在路上填飽肚子的點心,也會在用手指梳通她淩亂的長發後用新買的發帶為她紮頭。
他不將錢拿給大人的原因很簡單:這個空間中的主角顯然是作為念能力接收對象的奧蘿拉,如果這些錢落到奧蘿拉母親的手裡,想必她會將其較為平均地花在兩個孩子身上,而按照她的性格,說不定還會對元新歌多照顧一些。
但元新歌不需要這些,他甚至不用吃太多食物,隻要能夠維持基本活動,他絕對不介意讓自己每天繼續饑腸轆轆。
郵差大概是捂著鼻子才第一次穿過滿是汙物的巷子將信件塞進門縫,元新歌在某次迎著夕陽回到家中後,終於收到了公司的回信。
他的曲子果然被看中,公司邀請他到薩巴市去進行詳細麵談。
這並不在元新歌的意料之外,他這段時間攢下的零錢大概能讓自己還算順利地到達薩巴市,在確認了這點以後,元新歌向奧蘿拉與她的母親提出了離家的想法。
兩人都顯得驚訝而無措,元新歌隻說自己要去外麵找份工作,並沒提及公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