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使用“屈服”一類的詞語,是因為不願讓元新歌死去才會如此努力地絞儘腦汁進行思考,酷拉皮卡反而得到了自己最不期待的結:他沒辦改變元新歌的決,拒絕將其加入禁製的威脅不會阻止元新歌赴死,反而會讓必將到來的死亡變得毫無價值可言。
在元新歌沒有伴奏的歌聲,在庫洛洛似乎已經洞悉一切的注視下,酷拉皮卡將小指上的戒律之鏈插進心臟,然後感到胸口裡被擊的器官鼓動著不尋常的疼痛。
種疼痛令他腦內的神經乎被麻痹,維持著平舉臂的動作便顯得格外吃力,顫抖的幅度不僅讓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否還能維持念能力的存在、是否還能張口吐出元新歌的名字。
但嘴巴比大腦要快一步,或者說隻是潛意識在操縱身體做出行為,他顯然已經不完全知道自己在混沌說出了什麼了,否則一直專注地望向舞台的殺先生不會突然用那種驚訝的目光看著他。
“以窟盧塔族的光榮與名譽起誓,將永生守護元新歌向往自由的靈魂與富有責任感與義感的人格,保衛他的生命,願上天將祝福賜予他所熱愛的舞台,使他的歌聲能夠傳達至世界的每個角落,讓其的溫暖與力量鼓舞多迷茫的同胞。”
“當他的身心受到任何侵害之時,將為他發起最猛烈的複仇與反擊,將成為元新歌最忠實的追隨者,即使燃燒生命也不會停歇。”
“以的火紅眼為證——”
元新歌並沒注意到他說出的話,他隻是將人生最後的寶貴時刻全心全意投入場最後的表演之,然後在機上五分鐘倒計時走儘最後一秒時停下。
他高舉話筒,然後朝台下優雅地鞠躬,屈下的膝蓋許久都未曾再直起。他像是一棵彎下腰自然長成的樹,根莖穿破地板駐紮在舞台之上,堅而滄桑,完全與那方他所愛的天地融為一體,即使即將為腐朽也不曾動搖一絲一毫。
沒人出言打斷他,因為他似乎都能察覺到元新歌此時心情的不平靜,台上的青接收著寂靜氣氛不存在的喝彩聲,直到自覺心滿意足才抬起頭來。
伊爾迷看出元新歌的眼眶有發紅,因為元新歌很快朝前走了一步,便沒有看清他腳下先前接收眼淚的地板是否有濕潤的痕跡,但隻是他私人的好奇心,而不被包含在委托內容之,敬業的殺先生在名字被呼喚的一瞬間便起身,指間也夾上了根念釘。
“很好聽吧?”元新歌笑著問道,他眼角有淡淡的粉色,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像是被誰用指搓過,也像是曾經含過大滴淚水,可他分在笑。
伊爾迷覺得自己無感受到流行音樂的美妙之處,他曾經和家人共同去金碧輝煌的演奏廳欣賞交響樂,他倒覺得那是個無趣卻還算高雅的愛好,也是因為他未能爽快地承認元新歌是最好的流行歌,幼時的奇犽還曾氣到拒絕了忙碌一天後的晚餐。
作為殺,他沒有太強的共情能力,或者說那種能力早就在他尚未懂事時便被人為抹除到毫無蹤跡的程度,即使此時情況殊、元新歌以那樣溫和動人的神情看著他,他似乎也未能體會到其能令他感動的情愫。
他不打算撒謊,身後卻有個聲音打斷了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評價。
“很好聽。”庫洛洛微笑著回應道,被鎖鏈束縛住雙使他不能為元新歌鼓掌,但他的目光有滿溢出來的讚美與肯。
元新歌感到不解,他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疑惑。
庫洛洛表現得像是兩人之間未曾發生過任何衝突,甚至還拋開了現實生活的差距,他顯然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親密得多,因為庫洛洛在知依然與元新歌距極遠的情況下選擇了出於本心的想——他朝元新歌主動邁開了步子。
他共度二十時光,庫洛洛欣賞他,並且曾認為他是唯一可以與自己心靈通的存在,無元新歌是否是有目的地接近、是否帶有現實生活的記憶,庫洛洛不會否兩人意識猛然產生共鳴時的狂喜與震撼,也不會否那時間帶給自己的任何快樂與傷痛。
在庫洛洛的烏托邦,兩人是可以將後背安心交付於對方的摯友,是生命捆綁、喜怒鎖的靈魂伴侶,是但凡對彼此告彆都要感到連內臟一起泛著孤獨的、不可分割的關係。
在元新歌的烏托邦,兩人是素未謀麵的陌生人,庫洛洛作為一路橫跨大陸徒步來到流星街的旅行者,在展露微笑時曾得到元新歌樣的形容——
“他風塵仆仆地來到身邊,為帶來浪漫與歡快的歌,想世上總有一顆星星會為墜落,如那顆星的名字叫做庫洛洛,那就連星星本人都會來肯的說。”
虛擬世界的記憶是不會隨著意識抽離、空間崩塌而消失的。
元新歌並沒忘記那裡發生的一切。
“不會心軟的。”元新歌抿唇露出一個微笑,他依然站在原地沒動,但並未對庫洛洛的接近表現出抗拒的意思。兩人之間似乎形成了微妙而又無被插足的磁場,讓酷拉皮卡沒有強硬地拉緊鎖鏈,禁錮住庫洛洛一直朝前的步伐。
在庫洛洛的注視下,元新歌無奈地補充了後半句,“抱歉,不會改變主意。”
“知道,你早說過不行,被你拒絕的事情不會再有太多轉機,一直都很白一點,所以如想讓你讚同,就會用用加迂回委婉的說。”庫洛洛似乎被牽扯出了許多關的記憶,他望向元新歌,卻像望向遙遠的地方。
“比如說現在,當不想讓你離開時,不會顯地出言挽留。”庫洛洛如此說道,他又將視線的焦點在此時的元新歌身上,在個看似溫柔卻過於冷情的青身上,在意識到對方的死亡馬上就將到來之時,他突然感到釋然而輕鬆。
有話似乎不是那麼難以出口,有不舍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表達。
元新歌死了,他依然活著,他固然總能找到足夠強大的除念師,總有辦順利與旅團成員進行聯係,總能抓住合適的時機讓酷拉皮卡為今日的舉動付出代價,但他總是忍不住思考一個問題:
作為幻影旅團的團長,或者說作為庫洛洛本身,他清楚地白自己的力量並非語言能夠描述出的有限,但即使能做到如此多的事情,他該怎麼找到第二個“元新歌”呢?
服軟不是難事,也不是壞事,如能讓元新歌改變主意,就算是十甚至二十後才能再次遇,情況似乎也總比現在要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