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半雪氣得跺腳,她哪裡吃得多了,那隻是……正常胃口而已。
楚瑤筠哈哈笑了兩聲,不再調侃半雪,“你放心我肯定寫,一會兒就寫。”
半雪無奈,她從一個時辰前就開始催楚瑤筠,催到現在,楚瑤筠絲毫沒有起來練字的打算,倒是因為身體麻了翻了幾次身。
半雪都絕望了,她現在就希望,明天挨板子時,慎刑司的人可以輕點。
半雪琢磨著,要不要現在就去太醫院要點藥過來,以防萬一。
“愛妃,好生悠閒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景泰帝到了絳雪軒,還突然出現在寢殿門口。
楚瑤筠一邊暗罵奴才吃裡扒外,竟然不提前預警,一邊起身,笑道:“皇上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景泰帝瞥了她一眼,涼涼道:“朕來看看愛妃練了幾張字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楚瑤筠臉色一僵,不自然道:“那什麼,皇上,臣妾之前本來是打算練字來著,但是突然胃裡一陣疼痛,臣妾無奈,隻得先休息一下,一會兒再寫。”
景泰帝想到剛才看到楚瑤筠那慵懶的樣子,一點痛苦的表情都沒有。
胃不舒服,他要是相信才怪呢。
“這麼說,愛妃一個字都沒寫?”
“額……是的。”
“那真是可惜了。”
景泰帝遺憾地搖搖頭。
楚瑤筠不解,疑惑道:“皇上此言何意?”
“是這樣的,再有半個月就到了秋季圍獵的日子了,到時候不論是皇室中人,還是眾位大臣,都會參加,朕看愛妃整日待在絳雪軒,不免煩悶,本來打算帶愛妃一起去的,可今日見愛妃身體不舒服,想來愛妃的身體受不了圍獵的環境,愛妃自然不能去了。”
秋季圍獵?
楚瑤筠眼睛越來越亮,聽到景泰帝不讓她去,楚瑤筠自然不依,連忙辯解道:“皇上,臣妾已經沒有大礙了,臣妾可以去的。”
景泰帝卻是搖頭,“不不不,愛妃現在好了,不代表以後不會犯,朕向來疼惜愛妃,豈能不顧愛妃的安危,愛妃還是待在絳雪軒,等朕回來,朕一定為愛妃獵一隻紫貂,讓尚衣局做成貂裘,送於愛妃,如何?”
景泰帝說得越真誠,楚瑤筠就越想哭,她要是真不舒服也就算了,關鍵是她沒病啊。
自作孽啊有沒有?
楚瑤筠打定主意,哪怕一哭二鬨三上吊,用儘各種辦法,她也要跟著景泰帝一起去秋季圍獵。
楚瑤筠摟住景泰帝的胳膊,緊緊地貼著他,嬌聲道:“可是,比起貂裘,臣妾更想看到皇上射紫貂時的英姿,臣妾還沒見過皇上狩獵呢,臣妾很想看看。”
聽到這話,景泰帝的表情似乎有些鬆動,楚瑤筠見此一喜,湊過去吻吻他的眉眼,柔聲道:“好不好嘛,皇上~”
景泰帝歎口氣,“可是,你的身體怎麼辦,朕還是擔心……”
“臣妾沒事,今日隻是一個意外,臣妾平時都沒有出過事,您要是不信,可以問半雪。”
要不是怕景泰帝說她欺君,楚瑤筠就直說了,她現在無比痛恨剛才嘴賤的自己,找什麼理由不好,非要咒自己生病。
景泰帝看向半雪,半雪立刻點頭,“主子的身體確實很好。”
半雪暗鬆口氣,還好主子剛才沒讓自己為她的胃痛作證,要不然她估計都說不出話來,她可不敢欺君。
見半雪這般說,景泰帝還是沒有鬆口,皺眉道:“朕必須完全保證愛妃無事,才能帶愛妃去。”
“那皇上想怎麼辦?”
景泰帝摸摸下巴,嘴角勾起,說道:“朕曾聽太傅說,練字不僅有助於寧心精氣,還有助於鍛煉身體,為了保證愛妃的健康,朕覺得愛妃還是勤練字比較好,愛妃覺得呢?”
“……”
楚瑤筠傻眼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景泰帝繞了這麼大的圈,最後還是回到了練字上。
“皇上,真的有秋季圍獵嗎?”
楚瑤筠現在都懷疑這秋季圍獵都是景泰帝編出來的,為的就是引她入套。
景泰帝點頭,“當然有,而且確實是在半個月後。”
楚瑤筠鬆了口氣,有就好,不就是練字嘛,她又不是沒練過。
“皇上,臣妾一向最喜歡練字了,臣妾保證一定會在秋季圍獵前,把身體鍛煉好。”
景泰帝微微頷首,“那就好,不過,愛妃打算一天練幾張呢?”
楚瑤筠聞言,突然有種不好預感,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三十張?”
景泰帝麵帶笑意地看著她,不為所動。
楚瑤筠心裡一沉,咬咬牙,“四十張?”
景泰帝依舊不說話。
楚瑤筠要吐血了,“皇上,您說吧,你說幾張,臣妾就寫幾張。”
景泰帝笑道:“朕曾聽聞,若要鍛煉身體,以五十張最佳,愛妃不妨試試。”
“五十張?”
楚瑤筠直接驚呼出來。
“愛妃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臣妾可以。”
楚瑤筠竭儘全力,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景泰帝滿意地點頭,“那就好。”
楚瑤筠抬頭看著景泰帝,鬱悶道:“皇上,臣妾能問一下,您是從哪裡聽聞這麼……有用的方法嗎?”
“朕方才說了,這是太傅說的。”
“那皇上的太傅還在前朝為官嗎?”
“很不湊巧,前年,太傅因為身體原因,上書致仕,朕批準了。”
“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
“朝廷失去了一個有才識的大臣,朕也非常痛心。”
痛心?痛心個毛線。
楚瑤筠暗自咬牙,她現在很想把那個太傅拉出來,給他一套天馬流星拳,讓他沒事就喜歡胡說。
老老實實教學問不好嗎,非整這些有的沒的。
楚瑤筠一想到她今後半個月內,每天都要寫五十張字,她的心就在滴血。
景泰帝看著楚瑤筠精神萎靡不振,暗自偷笑。
一個時辰前,吳守裕去甘泉宮找景泰帝,彙報圍獵當天,關於守衛的布置。
景泰帝一直在想個辦法,讓楚瑤筠乖乖聽話練字,一聽到吳守裕說秋季圍獵,景泰帝馬上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主意。
吳守裕一走,景泰帝就迫不及待地來絳雪軒,也就有了剛才的一幕。
王立恩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直到景泰帝和楚瑤筠說完,他才湊到景泰帝耳邊,輕聲道:“皇上,您一會兒還要召見左相和右相。”
景泰帝聞言一愣,尷尬了,他剛才光想著怎麼逗弄楚瑤筠了,忘了這回事了。
今日早朝時,有大臣舉報京畿重地有官員貪汙受賄,景泰帝向來不能容忍官員受賄,還是京師重地,頓時大怒,讓左相和右相徹查這件事。
再過半個時辰,正該他們彙報調查結果。
景泰帝尷尬地摸摸鼻子,說道:“愛妃,朕還有政務處理,就不陪愛妃了,愛妃好好練字吧。”
說完,景泰帝就起身離開,王立恩緊隨其後。
楚瑤筠看著風風火火的景泰帝,一時有些發愣,他這麼急匆匆地來,又急匆匆地走,就是為了戲弄她一番?
混蛋,果然是大豬蹄子……
秋季圍獵!秋季圍獵!
楚瑤筠一邊默念這四個字,一次撐開紙張,開始練字,這就是她練字的動力。
半雪見此,暗道還是皇上厲害,簡單地幾句話,就讓主子乖乖聽話。
為了趕完今天的作業,楚瑤筠忙到很晚,這時景泰帝還沒有來,楚瑤筠估計他有事,可能不來了,也不再等他,沐浴一番後,直接就寢。
第二天一早
楚瑤筠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迷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景泰帝正在穿靴子。
楚瑤筠見此一愣,隨後坐起來,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地說道:“皇上什麼時候來的?”
景泰帝拍拍她的手,扭頭輕吻她的額頭,隨後說道:“子時初,那會兒愛妃已經睡熟了。”
“這麼晚,皇上何必跑這一趟呢?”
楚瑤筠閉著眼睛,小聲埋怨道。
景泰帝笑了兩聲,沒有回答楚瑤筠的話,隻是說道:“現在還早,你繼續睡吧,朕上完早朝,就回來陪你用午膳。”
為什麼會來絳雪軒,其實景泰帝也不知道,隻是想來就來了,他那時暴躁的情緒,隻有抱著楚瑤筠才能緩解。
楚瑤筠點點頭,也不再黏著景泰帝,再次躺下,趴在床上,看著景泰帝穿好龍袍,任由他輕吻她的唇角,然後離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楚瑤筠就不再假模假樣地裝賢惠,早起服侍景泰帝更衣了,即便她醒了,也隻會像現在這般,靜靜地看著幾個太監為他更衣,然後他會在走之前輕吻她的額頭,臉蛋或者唇角。
兩個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狀態。
楚瑤筠在迷迷糊糊再次入睡前,突然想到,她這算不算恃寵而驕?
或許,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