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熊坐在洞府外看著圓圓的月亮歎了口氣,女惡人也怪可憐的,怪不得她明明早就辟穀了還整日裡要它摘靈果和烤雞給她吃,小時候餓慘了的人就會一輩子怕挨餓。
它聽著洞中親密的動靜裡還夾雜著女惡人若有似無的哽咽聲,呢喃著叫小龍:裘衣輕,裘衣輕……抱著我……
這倒是它第一次聽女惡人哭。
這山裡真靜啊,靜的有些古怪,它看著幾步外的樹木被大風吹的搖搖擺擺,可它卻聽不見一點兒的聲音,平日裡吵鬨的蟋蟀和蟲鳴聲也聽不見了。
怎麼回事?
它還沒有想明白,忽然一道人影從被風吹動的綠林裡竄了出來,直竄到它的幾步之外,嚇的它慌忙逃竄躲進石頭後,隻見那人停住了腳步,他握著佩劍一身藍色衣服,正是之前被迷霧困在林中的劍修之人。
“奇怪,明明那股邪魔之氣在這個方向,可找過來這裡卻是個懸崖。”他握著佩劍盯著前方仔仔細細的看,又回頭道:“師兄這裡是個懸崖,是不是咱們找錯了?”
他背後又有幾個人趕過來,一一停在他的身側注視著前方道:“看來是找錯了,也許那女魔頭來過這裡,咱們再去彆的地方找找,務必在大會之前將她找到帶回去,不能讓師父因她毀了修行。”
他們幾人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迅速轉身又重新返回了綠林中。
浣熊等了有一會兒才小心謹慎的從石頭後出來,竄到了方才他們站的地方,一道紅光從它的身周散出,它仿佛穿出了一道屏障,踏出去的一瞬間被風吹的耳朵搖擺,聽見大風聲、樹林聲、吵鬨的各樣聲音。
它又退回來,這些聲音一概消失了,這才明白過來那些人為什麼看不見眼前的洞府,硬說是懸崖,是女惡人在這洞府四周設了結界幻術吧,讓外麵看不見這裡是洞府,看到的是懸崖,而裡麵的聽不見外麵的動靜,又安靜又安全,除非道行比女惡人高的人來破了結界,否則外麵的人是發現不了,進不來的。
女惡人是打算在這裡避一避,躲起來嗎?
這樣倒是最安全的法子,若是出去被那些劍修發現圍攻了,她道行再高也難免吃虧,人家正派是開大會哎,各界精英彙聚,到時候群起而攻的來對付聲討她一個大魔頭,她再大的本事也跑不了了。
還是和小龍躲在這裡避過了這個風頭好。
它又重新跳回了石頭上,趴在石頭上邊睡覺邊想,比起來女惡人它更討厭那些正派,它要替女惡人盯著點若是有道行高的來它好通報一聲。
可它盯著盯著腦袋一栽的睡著了,等它再醒過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好在一晚上平安無事,想來那些個劍修以為這裡是懸崖不會再找來了。
它聽見洞府裡低低的說話聲,是女惡人和小龍,他們是一晚上沒睡著??起的這樣早。
它偷偷往洞府裡看了一眼,兩個人抱在一起臉對臉的在說話,它不是故意就聽到了。
女惡人說:“過了今天,明天你就該去渡你另一個劫了,這個劫渡過去你就可以得道成仙了。”
小龍說:“我才不稀罕得道成仙,做神仙有什麼好的?我要天天跟你在這洞府裡做快樂的事。”
浣熊聽的耳朵都要紅了,這兩個也不嫌膩!
“成仙的好處多著呢。”女惡人笑了笑,哄孩子一樣的哄他,“你可以長生不老,還可以變的更厲害,這樣就可以更長久的跟我在一起,你變成了天下最厲害的神仙,我就不怕被欺負了。”她又摸了摸他的眼睛問他,“想來你的眼睛要見到那個人,渡過此劫才能睜開,你就不想看看我長什麼樣?我長的好看極了。”
“我自然知道,阿九天下第一好看。”他湊過去親她,喃喃道:“既然你說成仙這樣好,那我去做神仙便是了,等我做了神仙就和你更長久的在一起,替你把欺負你的那些人全殺了。”
女惡人被他拱的癢癢笑了起來。
他貼在她身上一般又問:“我要渡什麼劫?痛不痛?和蛻皮一樣嗎?你要和我一起去,我才去。”又想了想補道:“你不要和我一起渡劫,你在旁邊陪著我就好,我痛苦就好。”他捧著她的臉摸了摸,“我不能離開你。”
她歪在他的掌心裡笑了笑,“是去渡情劫,我自然是要陪你一塊去的,我怎麼放心把你交給彆人,這次情劫我幫你渡。”她推開他又親上來的臉認認真真與他說:“你好好聽我說。”
“聽著呢嘛。”他埋在她手掌裡聞了聞又笑起來,“好香啊,你怎麼每天都香噴噴的。”
他如今可越來越會撒嬌了。
九陰抬起他的臉對他道:“這次你渡情劫的對象是為女帝,叫無雙,你之前和她有段過去,她一直在找你……”
“那我喜歡她嗎?”他忽然認真的皺起眉來,“我以前喜歡過彆的人嗎?你會生氣嗎?”
“那倒是不喜歡……”九陰沒料到她沒在意,他倒是在意起這個來了,“你不喜歡她,但你需要喜歡她才能渡過這個情劫。”她笑著揉了揉他皺著的眉頭道:“所以這趟我會去奪了她的舍,用她的身體和你渡過這次情劫。”
“當真?”他安下心來,他就說他怎麼可能喜歡除了阿九以外的人,“你當真要用她的身體和我去渡情劫?那你會不會很痛苦?”
九陰笑了笑摸著他的臉,心裡有些發酸,“渡過去就好了,我若進了無雙身體裡你定然會好好愛我,不會讓我痛苦的。”
“那是自然。”他一把摟住她,“我怎麼舍得欺負你。”
是啊,他怎麼舍得欺負她,九陰想這或許是他渡過情劫最好的法子。
“今晚我便會先離開去宮中找無雙,奪了她的舍後明天早上就來找你。”九陰仔細的囑咐他,“你若見不得我不要亂發脾氣,我會用無雙的身體回來找你,你到時候要乖乖的聽我的話,跟我下山回宮去,知道嗎?”
他又皺起了眉,“不能我陪你去宮裡奪舍嗎?你要一個人走?”
“哪有這樣渡情劫的。”九陰笑道:“奪舍之事我隻與你說了,你要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奪舍可是不合規矩的,不能大張旗鼓。”
她又哄他,“瞧你擔心的,我隻是去幾個時辰奪了舍就回來找你,又不會不回來跑了。”
他萬般不願意還是點頭應下了。
沒過一會兒浣熊探頭探腦的進來,將一堆靈果往青石上一放,另一手裡還抱著一個荷葉包著的東西,黑豆似得小眼睛溜溜的看了九陰一眼,將荷葉包也放在了靈果上,“我瞧見有人掉了隻叫花雞就給你撿回來了,可不是我自己給你烤的。”
小龍吸了吸鼻子,好香啊,居然有人將這麼香的烤雞給丟了?這人好傻。
九陰托著腮望著浣熊笑,也不拆穿它的道:“那你可真是隻幸運的花熊。”
“我不叫花熊!”浣熊氣的想把烤雞再拿走,不給她吃了,可是又想起她可憐兮兮的身世來,好心的提醒她道:“對了,這幾天你和小龍都彆出去,那群劍修還……”
九陰忽然彈指一揮,它的喉嚨立刻失聲了。
浣熊嚇了一跳,抓著自己的喉嚨又驚又怒的看她,隻見她豎指“噓”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小龍,那意思是……她不想讓小龍知道?為什麼啊?
“什麼劍修?”小龍沒聽明白的問她,“劍修是什麼東西?”
“不是什麼東西。”九陰打著馬虎眼的哄他道:“他們啊是專門抓龍去煉丹的,你以後碰上了可要躲著他們走。”見他被嚇的皺眉,她又笑眯眯的拿了叫花雞來扒開了給他吃。
浣熊發不出聲音的等著她,她可太會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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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裡洞府裡一早就沒了動靜,浣熊趴在洞外的石頭上聽了老半天還奇怪,平日裡可是要鬨到天快亮的,今晚居然睡的這麼早?
它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好圓的月亮,今天還是明天是中秋月圓夜來著?
它正想繼續睡覺,背後傳來一陣風聲,有人在它身側抬手落在了它的頭上,它嚇了一跳便覺靈氣充盈四肢百骸,頃刻之間就將它的修為提升了一個等級。
而它身側站著的,正是一身紅衣的女惡人。
它驚訝極了,女惡人這兩天怎麼……怪怪的,這麼頻繁的助它修行,給它好處。
她收回手笑著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輕聲道:“我走了,照顧好小龍。”
衣袖拂過它的腦門,跨步就走。
“你要去哪兒!”浣熊跳了下去追了她兩步,“外麵很危險!你師父的人在抓你!”
她又噓了一聲,叫它小聲些,低聲道:“你這花熊那般討厭我,如今又這樣囉嗦。”
它氣鼓鼓的看著她,嘟囔道:“看在你助我修行的份上,我可以勉強養你和小龍十天半月讓你避避風頭。”
她歪頭笑了,清風明月之下忽然抬起手掌,山林之中一道紅光遊龍一般飛竄而來,劈開夜色中的密林一般,“嗒”的一聲穩穩的落在她的掌心之中,她抓在掌中手腕一轉的畫了個圈,紅色衣袖和黑發隨紅光紛飛,“你當那些人是本老祖的對手?”
那是把劍,紅色的劍,通體血紅血紅,隻劍柄是玉一樣的白色。
這是她的佩劍嗎?它從未見過她使劍,如今她握著劍站在月亮下麵氣壓逼的它往後退了半步,這股子氣壓是……魔修的氣息,他們口中的邪魔之氣,之前她竟然收斂氣息偽裝的那般好,它還以為她的修為不過是結丹期,可如今看……她確實是個好厲害的大魔頭。
而且這幾日她居然也在修行?已經修成了金身嗎?短短的幾日啊……
“可是……他們人很多。”浣熊望著她心生畏懼,“他們是要開大會討伐你,各地厲害的正派都會去,你再厲害還能以一敵百嗎?”
九陰低頭撫摸著她手裡的劍,那劍在她指尖下輕吟,仿佛一隻悲吟的小獸,她輕輕笑了,“我不去,我隻是去見那幾個礙眼的劍修給殺了,下山去宮中奪舍幫他渡情劫而已,我給小龍下了昏睡咒,他大概要明日晚上才醒,你看好他。”
這把劍曾經是她的佩劍,在從前那次討伐她的正派大會上幫她斬殺正派無數,後來在她墜入烈焰之獄時她將它擲入了山壁之中,再也沒有取回它。
今日,她再一次取回它。
劍光映亮她的眉眼,浣熊看著那雙眼莫名的害怕起來,忍不住小聲問她,“你……你當真殺了彆人滿門嗎?還是他們在冤枉你?”
“自然是當真殺了。”九陰抬起眼來對它一笑,“誰敢冤枉我?我做了便是做了從不抵賴,可我若沒做,誰敢冤枉我,天涯海角神仙妖魔我也會割了他們的舌頭,切了他們的腦袋。”
浣熊聽的膽寒,更小聲的問她,“你……為何要殺人滿門啊……”
她將劍在指尖一轉,負在身後,眉眼之間全是驕縱猖狂的道:“誰叫他們曾經欺負我,我苦修魔道可不就是為了殺儘天下欺負過我之人嗎?”
浣熊覺得她說的也對,可又覺得這樣不太對,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再說,她已留下一句,“走了,看好門。”足尖一點,飛身掠上了密林,一襲紅衣飄然而去。
它呆愣愣的站在那裡看著那襲紅光消失心中七上八下,她是很壞很壞,可她……待它和小龍很好很好。
它慢慢騰騰的轉身要回洞府裡,一回頭對上了一雙金色的眼睛,在漆黑的洞府之中暗光隱隱的盯著它,嚇的它毛頓時炸了,那洞府裡一個人慢慢的走了出來,是化成人形的小龍。
“她真的是去宮裡了嗎?”他盯著浣熊聲音冷的瘮人。
浣熊被他盯的發毛,這小龍對著女惡人和私底下對著它怎麼……如此不一樣,“她、她說是去宮裡幫你渡情劫了。”
“你跟她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劍修是怎麼一回事?”他聲音低低沉沉,蹲下身看浣熊,“不許騙我。”
浣熊心裡發毛的很,女惡人它惹不起,小龍它也惹不起啊,它咽了口口水壓低了聲音將劍修來抓她,和她師父要替她受罰,開大會討伐她的事一五一十說了,邊說邊看他的臉色,他的臉色越來越黑,怕他生氣的忙補了一句,“她說她不會去,你就當這個事沒發生過,可彆說露了。”
她說她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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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裡,九陰尋著那幾名劍修的氣息而去,落在了他們眼前,果然是那幾位她曾經的師兄師弟。
他們各個畏懼的拔劍指向她,九陰動也沒動,“不必害怕,你們幾個還不值得我拔劍,回去報個信,明日大會魔修九陰準時到場。”
係統歎了口氣。
等那幾名劍修離開,係統才開口問她,“我就知道宿主又在騙小龍,您若是想奪舍無雙替她配合師祖渡情劫何須去托夢。”宿主托夢給女帝無雙,告訴她小龍的所在地,又告訴女帝,她是女帝的前世,在洞中孵化了小龍,讓她去洞府中找回小龍再續前緣。
這完全就是在告訴女帝如何用前世來攻略小龍,怎麼看也不像是要奪舍替她去完成情劫。
如今看來她在那一夜就決定了,要安排好一切,然後去正派大會。
“宿主既然經曆過,何必再去……受一趟這個苦?”係統不明白,這場大會就是討伐宿主,也是在這場大會上宿主的師父和她同歸於儘將她鎮入了烈焰之獄。
群起而攻,人人唾罵的討伐大會,她又何必再去受這等委屈?再說這隻是師祖的情劫世界,即便是她去了也不能改變現實發生過的事情。
“去報仇。”九陰攤開掌心,笑了一下道:“之前一次我沒有經驗,著了道,這一次我若不殺光他們怎對得起我吃的苦頭。”她如今再塑金身還多了小白龍的內丹,再來一次她未必會輸。
她自是知道改變不了現實,但她就是想要殺光他們試試看。
“可是宿主對方人太多了,您若是有個什麼閃失依舊會被鎮入烈焰之獄,還是要受一遭烈焰之苦啊。”係統苦口婆心的勸她,“您……”
“誰?”九陰猛地回頭,隻見一道金光瞬間朝她襲來,她抬劍擋下卻被一股巨大的靈力壓下,體內白龍的內丹忽然迅速流動,寒氣席卷她的全身,一雙金色的眼睛注視著她,一眨也不眨,“你……”她一個人字沒吐出口,渾身就被金光包裹,內裡的內丹凍結她的四肢百骸,連劍也握不住的眼前一黑,一腦袋栽進了一個懷裡。
他怎麼醒了??為什麼他能驅動白龍的內丹來克製她?他的眼睛什麼時候睜開了!他要做什麼……
九陰滿腦子的震驚和疑問,隻聽見他抱著她歎了一口氣道:“我就知道你會騙我。”
那之後她沒有意識的昏了過去。
她聽見浣熊的聲音和水聲,她像是被抱回了洞府,安放在柔軟的毯子裡,她陷在柔軟的絨毛之中,在他的吻落下來之時,抽出神識附在了她的佩劍上——
他要做什麼?
他呆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好半天,那雙金色的眼睛微微發著光亮,然後他在洞外晨光亮起來時,變成了她的樣子,握著她的佩劍出了洞府。
他禦劍而行一路向南,向著雲浮山,向著聚滿各路仙師的討伐大會之巔,破開結界在如粉碎的結界之中落在了眾人之間。
滿場轟然,高台之上的一位仙師立即喝道:“快!設禁地咒!”
無數的禁咒光芒從四麵八方襲向他,光浪一般將他吞沒。
九陰又冷又急,這個傻子傻子!他壓根不清楚這個大會就是設下的陷阱,隻等著她一露麵滿座的仙師群起而攻拿下她!他變成了龍腦子也沒了!居然頂替她就這樣橫衝直闖的出現在大會之上!
她快要氣死了,卻見他動也不動,被那一層層禁咒包圍捆綁在平台之上,滿座仙師齊齊壓的他腳下地麵龜裂,深陷半寸,硬生生的站在那裡沒有跪下去。
禁咒之中他握著她的佩劍,一雙眼睛掃視著四周,最後落在了不遠處準備受刑的謝永寧身上。
是,她的師父是誘她跳入陷阱的誘餌。
四麵八方所有的人都在叫她:魔頭,妖女,劍修的敗類……
無數的叫好聲,咒罵聲,他們快意至極,仿佛終於順利抓住了她這個魔頭,恨不能立即將她殺了證道。
九陰氣的在劍刃裡發抖,從前她並不為這些生氣憤怒,這等人的咒罵她壓根不放在眼裡,可如今他們罵的全被小龍聽著受著,她憤怒的恨不能血洗雲浮山!她罵裘衣輕最重也隻是罵他狗東西而已。
卻聽他冷冷笑了一聲,在禁咒之中攥緊佩劍呢喃了一句,“原來你們當初就是這樣對她的。”
他忽然手腕翻轉佩劍輕吟一聲出竅,在他手掌之中紅白兩到光芒暴漲,他低喝一聲猛地揮出,一劍見所有的禁咒斬斷,靈氣如同滾滾悶雷“轟”的一聲向禁錮他的眾位仙師襲去,禁咒碎如煙霧,灰塵飛揚。
幾乎所有的仙師都被震的疾步後退,而他將劍一握,毫發未損的站在原地,冷森森的朝眾人一笑道:“爾等鼠輩也敢在我麵前獻醜。”
九陰愣了一下,她在劍身之中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修為,這絕對不單單是小龍的修為,她太清楚小龍的修為了,如今他爆發而出的修為比她還要高出幾個等級,所以他才能毫無阻礙的拔出她的佩劍,她的佩劍從不可能屈服於修為比她要低的人,他如今的修為……是無恙師祖的修為,他已經恢複到了無恙師祖?
怪不得他能將她迷昏了過去。
“魔頭!你到如今還不知悔過嗎!你身為劍修十二峰的弟子卻殺自己的師伯!”高台之上一年輕的劍修拔劍怒然指著她。
那是王掌教的大弟子淩雲。
他質問她,“我師父與你有何仇怨,你竟下如此毒手!”
“你師父?”他立在那裡瞧著淩雲想了想,“哦,就是那個張口魔胎,閉口必入歧途,還總是處罰我,要將我□□的王賀掌教是吧?”
九陰震驚不已,他居然……知道,並且記得這個王掌教與她不對付,她確實殺了王掌教,因為他先對她動的手,他是第一個跳出來要替她師父清理門戶殺了她的掌教,若不殺他難道等死嗎?
“那他是該殺。”他雲淡風輕的道。
“你!”淩雲氣的要衝上去,卻被老掌教抓了住。
老掌教低聲與他說:“不要輕舉妄動,你不是她的對手。”
卻有人憤怒的道:“大家一起上拿下這個魔頭!她能滅人滿門,今日讓她逃脫了日後必定睚眥必報找我們所有人的麻煩!”
那人正是被她滅門的那個宗派的唯一幸存者。
小龍扭過頭來看那人,問他,“你們宗派又是如何欺負我的?”
如何欺負的,該去問問他們尊貴的宗主,當年她出生時就是這位宗主先預測出了她是魔胎轉世,帶著人來抓她即將臨盆的母親,引起了魔修和正道的注意,才引發了那場爭奪,害得她母親在逃亡之中臨盆,生下她便死於大出血。
這麼多年,她一直背負著克死母親的罪名,可這罪名是因誰而起的?
後來她叛離師門,還沒有墮入魔道,受了重傷落入了這位宗主手裡,才知道他那麼費心的抓她找她,原來隻是因為她是魔胎降世,上好的鼎爐,她險些做了他的鼎爐。
她不止殺了他,她還吞噬了他的修為,滅了他的原身叫他灰飛煙滅。
欺負過她的人,都該死。
“九陰。”她的師父在高台之上終於開了口,他那雙悲天憫人的眼睛注視著她,輕輕歎息,“你還要執迷不悟嗎?冤冤相報何時了,即便他有錯在先,你也不該殺他滿門。”
一模一樣的話,她的師父又說了一模一樣的話,他從來,無論什麼事都會先怪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