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原本擔心祁子塵餓了,還讓人端了糕點上來,卻見外孫沒有動。
“子塵剛剛在妹妹那邊吃了茶花。”祁子塵告知太後,不是他不吃,而是他現在還挺飽的。
“茶花?”太後隨即想到十八學士,聽說味道確實不錯。
前些日子,皇帝還吃了幾朵,說是與其等著花謝了,不如吃了。
這讓太後頗為無語,外頭的那些花,哪裡能隨便亂吃,好在那是嘉和種的,又一直放在他們的宮裡,吃著也放心。
太後也嘗了幾片,有點甜味,吃著倒是不錯,也就是吃個新鮮。宮裡又不是沒有比那些東西好吃的,還有花茶,隻是喝花茶的時候,沒有人去吃花。
“正是。”祁子塵點點頭,“父親也吃了一些。”
“你舅公是不是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太後好笑地道,雖然說嘉和能種出來那些花,但是他們都不敢讓她多種。那種能力能不用就不去用,若是看花就慢慢種,像那等能力還是用在有用的地方。
太後認為皇帝之前說的話還是挺有道理的,那就是種植當然得種植有用的,比如稀缺的藥草。
“沒有。”祁子塵認真的回答,“舅公就是讓父親抱著發芽的藥草盆走。”
這已經是很生氣的表現了,太後輕笑。
榮國府,王夫人放印子錢的事情算是了結了,但是吳興登家的一家子被抓起來了,吳興登家的幾個人還被砍了頭,就是那些小的活下來,被充為奴為婢。
王夫人鬆了一口氣,這一件事情總算過去了。隻不過死了幾個奴仆,這沒有什麼。
然而,周瑞家的卻很怕,以後要是再出事,王夫人是不是就要把她推出去。推出去之前,告訴她要不了命,可到後麵,還是要了性命。
當初王夫人跟吳興登家的說話時,周瑞家的也在場,為了更好的串供,當然得跟吳興登家的說一些話。
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哪裡有資格說不,要說不,主子總能找到辦法讓他們死。所以主子要推他們出去,他們就隻有被出去的命。
那一天,吳興登家的以及她家裡的幾個人被砍頭的時候,周瑞家的也去了。可能是為了防止吳興登家的亂說話,嘴巴都被堵著了,嘴巴沒有被堵著的,那就是舌頭不能說話的。
周瑞家的就想吳興登家的後麵是不是後悔了,是不是想要把王夫人牽扯進去,可是一切已經太晚了,就隻能等死。
“聽說你去看了吳興登家的?”王夫人叫了周瑞家的過去。
“是。”周瑞家的心想到底是哪個大嘴巴的,“能為主子分憂,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榮幸。”
周瑞家的一聽王夫人這話,就知道她不大高興,忙這麼說。千萬不能讓主子認為她有彆的心思,認為她不好好做事。
府上不缺奴才,主子要是不想用她,多的是人往主子的麵前。周瑞家的心想,府上的人那麼多,王夫人的身邊又不隻有她一個人,那麼她就得多做一些事情,讓王夫人認為她不是可有可無的人,才不會把她推出去。
“你做事,我放心。”王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杯,“給石浮雞湯可端過去了?”
“端過去了。”周瑞家的道。
最近,賈珠有用功讀書,也有做一些善事。他怕他母親又做有損陰德的事情,像他這樣平時沒有積攢功德的人,要是替母還債,又能還多少,要是還不上,身體是不是又不好。
賈珠的手上還戴著明空大師的佛珠手串,他此刻就在相國寺添香油錢。
明空大師站在大殿角落,正好就看見了賈珠。他觀賈珠原本是一個短命相,而如今,賈珠的麵相沒有多大的改變,但有了轉機。
“大師。”賈珠看到明空大師,便走了過去,“多謝大師的佛珠。”
“此乃是嘉和縣主轉贈於你的。”明空大師沒有送賈珠佛珠手串,那是賈迎春送的,這就說明這串佛珠手串與賈珠有緣。
“大師,您說,我是否有生的希望?”賈珠最近很少做噩夢,但偶爾還是有做噩夢,夢裡他就是一個短命的。醒來之後,賈珠就發現渾身出虛汗,仿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這些噩夢太過可怕。
做的多了之後,賈珠就想這些夢是不是在提醒他,要他阻止母親的所作所為,要他多做善事,去彌補母親的錯誤。
“施主已經找到了路。”明空大師道。
“多謝大師。”賈珠沒有那麼傻,不用大師說的那麼明白,他想自己多做善事總沒有錯。
明空大師很少跟那些人說該如何如何做,也很少給人看麵相。因為有時候給人看了,反而讓人朝著麵相所顯示的路走了,要是沒說,興許還有轉變,因為有的人一旦知道了,就想著去避免,在避免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就成了所謂既定的人的樣子。
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知道自己的未來,那些未來又不是不能改變。
明空大師想他在京城待了許久,也該四處走走了。
可能是因為賈寶玉住在榮慶堂,因為賈寶玉和賈珠之間有些相克,賈老夫人就沒有讓賈珠多去榮慶堂。一來二去,賈珠見賈元春的時間少了,賈元春倒是對賈寶玉很用心。
賈元春要用行動讓彆人知道,她是要成為貴人的人,不可能壓不住賈寶玉,她的福氣也不可能被賈寶玉吸了去。
李紈得知府上都沒有去安遠公府,也沒有人送東西過去,便想著要不要去看看賈迎春。她就去尋找賈元春,問問小姑子要不要一塊兒過去。
“不去!”賈元春拒絕,她要是巴巴去找賈迎春,那麼多沒有麵子。說什麼培養感情,她們年齡差彆那麼大,就算她現在跟賈迎春說那些事情,賈迎春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若是她有心,就該來給祖母請安。”
按理說,賈迎春確實應該回府給賈老夫人請幾次安。然而,現在的情況是賈迎春還非常小,小孩子不懂得回來給老太太請安,那很正常。
安遠公府不滿意榮國府的表現,沒讓賈迎春回榮國府給老太太請安,這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兩邊都得有人低頭,在不少人的眼中,那就是榮國府占了便宜,榮國府不但不低頭,沒有人送東西去安遠公府,還想讓人家上門,這怎麼可能。
所以賈迎春沒有過來榮國府,沒有人去說什麼的,就算說什麼,也隻會說榮國府不好。
李紈聽到賈元春的話後,就不知道說什麼好,嘉和縣主還那麼小啊。
“嘉和還小。”李紈想了想,最後還是說了這一句話。
“寶玉也小。”賈元春道。
“……”李紈無語,這兩個人有什麼可比性啊。
李紈到底沒有跟賈元春多說,就怕惹小姑子不高興。老太太和王夫人他們都對賈元春極好,對賈元春抱有希望,希望府裡真的出一個貴人。她李紈當然就不能惹賈元春不高興,省得長輩們說她。
小輩的去找賈迎春,總不好去找長輩吧。
李紈有些頭疼,本來賈元春過去是極為合適的,這一位不過去,總不能找邢夫人吧。邢夫人名義上算是嘉和縣主的母親,那也是繼母,且邢夫人都不管那些事情的,就算問邢夫人,不見得她就願意過去。
這就尷尬了,李紈發現府上就沒有女性好叫去的。至於賈璉,李紈是女的啊,怎麼好找賈璉。
等賈珠回來的時候,李紈就跟賈珠說了這一件事情。
“他們不去,你自己去就是了。”賈珠認為這沒有什麼,要是等其他人有動作,那得等到猴年馬月。
賈珠已經對他們沒有了期望,有的事情還是得他們自己主動,才能過得好。賈珠不是想利用誰,就是想安安穩穩過日子,親戚又有什麼不能走動的呢。
李紈一向不招府上長輩不滿,就算出去也有說的。先前,光光聽賈珠說府上變了,現在又聽著話,隱約間明白賈珠是真的不一樣了。出嫁從夫,她夫君這麼說了,她自然也那麼做。
過了兩天,李紈便帶了一些東西送去榮國府,說是給嘉和縣主的。
賈迎春本就是想榮國府的人會忍到什麼時候,她想過王夫人來,想過賈元春來,因為她們想要利用她啊,就沒有想到會是李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