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和數學的她還記得一點,其他的全憑感覺走了。
遊安理忙完了,坐著滑輪椅移動過來,到她旁邊看了眼。
“你今天考的是這些?”
遊安理頓了頓,開口問。
左顏撓著頭,回答:“其他的記不起來了,反正沒有一道題是你出給我做過的。”
她說完,就感覺到遊安理的視線停留在了自己的臉上。
“怎…怎麼了?”
左顏又看了眼自己的作業本,確認自己寫的都是今天考過的東西,但為什麼遊安理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左顏,你今天考試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遊安理平靜地問。
左顏想了想,回答:“沒有吧,除了我們教室裡隻有我一個是我們班的,不知道為什麼。”
遊安理伸手拿起了她的作業本,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作業本上的題。
“你走錯考場了。”
遊安理最後半句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這是高一的內容,你自己不知道嗎?”
當遠在國外的孟年華女士得知消息打電話過來時,左顏已經生無可戀整整一天了。
“聽說我們偉大的左顏女士又乾出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光輝事跡,你爸開會的時候都氣笑了,現在我想聽聽當事人的口述。”
左顏被自己的親媽毫不留情地嘲諷了一通,已經連委屈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事人現在的心情就是後悔,非常後悔,我光知道考試之前要努力……”
她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一大堆,最後隻得到了她媽的一聲冷笑。
“真出息,連月考都要補考,我還能說你什麼呢?”
左顏“嚶”了一聲,開始求饒:“但我至少是努力過了的啊,你不會真的不打算給我過生了吧?十八歲一輩子隻有一次的!”
孟年華根本不能理解這句話的邏輯。
“哪一歲不是一輩子隻有一次?”
左顏被懟得啞口無言。
教訓了她一頓之後,孟年華女士還是消了氣,告訴她:“我下月儘量趕回來,但這邊的形式不太好,如果沒來得及,到時候再給你補上。”
她在家裡從來是說一不二的,左顏哪敢有意見,而且她現在連唯一的底氣都沒了,隻能不情不願地回答:“我知道了,那我爸呢?”
孟年華回道:“他多半要提前在月初回來吧,下月中旬他得去趟西藏。”
左顏頓時垮起一張臉,不高興地說:“你們老是這樣,真掃興。”
“顏顏,我以為你最近懂事了。”電話裡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奈。
左顏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她也知道自己的這些要求有點矯情了,父母給了她夠多的東西了,她不能要求每一樣都得有。
孟年華又道:“現在是你爸的關鍵期,能回來一趟已經是他最大的努力了,媽媽希望你能體諒他一下。”
“我們確實不應該忽略你的心情,但你要知道父母和子女都不是為了對方而活的。”
孟年華的聲音平緩卻又飽含力量。
“你滿十八歲之後就是成年人了,早晚有一天你也會離開我們,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可能到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我們的心情了。”
月考後的整整一周,左顏的心情都不太美妙。
連李明明邀請她參加集體活動,都被她給婉拒了,甚至根本就沒有去聽李明明說了什麼。
十一月的到來,讓整個世界徹底進入了寒冬,左顏也不得不在校服裡穿上更厚的冬裝,把自己給裹成了個圓滾滾的粽子。
左增嶽果然信守諾言,在月初買了機票回來了一趟,帶她去吃了一頓她最喜歡的“洋垃圾”。
這件事當然沒有讓孟年華知道,否則她爺倆全都要挨一頓削。
當天本來是要叫上遊安理一起的,但她說有彆的事情,最後就隻有父女倆一起出門,提前過了個簡單的生日。
左顏原本還算是開心的,不管怎麼說,她爸也是遵守承諾回來陪她了,她沒有覺得不滿意。
但她的開心隻持續到了離開商場之前。
左顏坐在商場一樓的KFC裡,隔著玻璃窗往外一瞥,就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謔,瞧瞧那邊兒的一男一女,看起來可真他媽的“般配”。
“左顏?”
熟悉的聲音叫了她一聲,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抬手揉了揉眼睛。
遊安理給她蓋上毛毯,問:“你要不要進房間睡?”
左顏從沙發上坐起來,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待會兒派出所的人就要來了。
她搖搖頭,打了個哈欠。
遊安理看見她的臉色,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等確認了體溫後,才開口道:“你哪裡不舒服嗎?”
左顏抬頭看向她,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盯著她半晌都不說話。
遊安理有些莫名,問:“怎麼了?”
左顏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回答:
“沒什麼,就是做了個很辣眼睛的噩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