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2)

第42章

樓驍的權勢具體有多大桓翕不知道, 但從這被牢牢把控的鄴城來看多少可窺得一二。鄴城對樓驍來說重要,外人看來或許會覺得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此地地險要而易守難攻, 況蠻夷常有, 民風彪悍,多年時有麻煩。往上數數十載, 朝廷也從來沒真正把鄴城控製在手中過,及至當朝,今上更是不喜這地方,誰人看不出來他恨不提及, 隨手指個人來派遣下來管治, 偶爾心血來潮問上一句得知太平相安無事後就放下心來繼續如此。

而桓翕自從被捉來,強行被跟在樓大人身邊,那位大人不知為何在一些事情上並沒避諱她, 所以她隱隱綽綽的就能覺察到什麼。

鄴城背後的複地,穿過那片叢林後的地方,無人安居到達的地方, 裡頭卻有著一坐主城彆院, 一個地下宮殿,更奇怪的是,那位從沒見過麵的大皇子還死在其中。

之前不隻是有意無意, 樓驍自己也說過一句話。

他提到了曾經的西南王府,說那裡是西南境地。

樓驍與西南王府有什麼關係呢?昔年西南王滿門被滅。時間最是能掩蓋埋藏一切美好與邪惡的最佳幕布, 區區數十載, 除了鄴城一些老人, 還有多少人記得當年的發生了那麼一件慘絕人寰的事。

“難道…難道樓驍是是西南王的後人?”桓翕大著腦洞猜測。

但隨即她又搖搖頭,自己都不相信了,自言道:“當時的皇帝手段萬分狠厲,生殺予奪不過一瞬間,王府滿門說滅就滅,又怎麼會這麼大意留下一個禍根等著人長大之後有可能來的複仇和反撲?”

就算真的被逃漏幾個,但以逆賊的身份又怎麼可能當上了鄴城的大都護,皇帝朝廷再不濟,選上來的為官之人總該調查一番吧。

桓翕甩掉腦中這個荒唐的念頭,心說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樓驍就算不是當年“反賊”的後人,怕是也沒有那麼清白,隻看上麵命他調查的大皇子一案,他輕鬆就能敷衍上去一個滿是槽點漏洞的結果。

把刺殺他的刺客送上去,那群刺客背後的人怕不是得氣出高血壓。

因著桓翕又不是本朝的土生百姓,對帝王不存在忠誠對國家更沒切身的愛國情懷,所以就不太在乎上位者是誰。反而是時局動蕩才是最讓她操心的,誰會想打仗,戰爭時期,普通人一個不小心就要送掉小命,況且她現在還拖家帶口的上有老下有小。

想想就頭疼。

隻盼著坤州府在那位秦大人的管治下能太平,桓家窩在泰安縣能保得個平安。

*

樓驍那麼囂張的行事做法果然朝廷也沒什麼反應,就這麼悄不聲息平複了下來。

樓驍看過送過來的折子,十分不在意地隨手扔在了一邊,連個表情都不給。

很快,桓翕之前期盼的樓驍能放她會泰安縣的事也要實現了。

聽著侍女的傳話,桓翕又驚又喜,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過。

“明日就走?當真!”

侍女福了福身,答:“自是真的,大人親口所言,夫人這會兒便可收拾行李了。”

“好好好,你去忙,我沒甚東西,自己來就行了。”桓翕笑著揮揮手,打發了侍女,開開心心整裝。

翌日,卯時。鄴城都護府燈火通明,數輛馬車馬匹停在正門大巷,清晨露水未散,寒氣重,已是冬月的嚴寒,今日北風刮得厲害,下人們穿著厚厚的襖子,一個接一個往馬車上搬東西,細細密密,吃的穿的用的,一箱一箱,各式各類。

不一會兒,桓翕裹著大氅出來了,下得台階,見樓驍也未穿什麼厚衣服,還是那挺括的一身玄衣束著腰帶,配著鋒刀,猿背蜂腰,愈發顯得身形挺括修長,氣勢懾人。

“嘖,冷不死你。”桓翕暗呸了一聲,在侍女的帶領下正準備爬上一輛馬車。

原本正在一邊跟下屬吩咐什麼事的樓驍忽地轉過身來,若有似無打量桓翕一眼,淡淡開口:“眼下不過十一月天,更不曾下過雪,這時節就穿大氅,到了臘月裡頭卻如何,且有你受的。”

桓翕:“……”

她木著臉,心裡無聲罵了句臟話,然後飛快踩著腳凳爬上了車,一把甩上門簾,頗有些惱怒的意味。

能不惱怒嗎。

桓翕一下下揪著手帕。

心裡瘋狂吐槽,就你話多,就你了不起,就你厲害冬天穿個單衣出門!她自己難道不知道嗎,她難道不愛漂亮嗎,不是身體不好誰願意裹得像個熊啊!

艸啊!這一想就又想到自己才十八已經失去了年輕氣盛火力十足的身體,生氣!

平心靜氣了好一會兒,桓翕才把被樓驍激出來的怨氣吐完。

又過了半日,馬車才慢慢動了起來,長長的車列隊漸次往前行走,馬蹄噠噠噠地項,往城門方向駛去。

這會兒集市倒是正熱鬨,市井最是有生活氣息,謀生活的小販支個攤位到處都是,熱乎乎的包子米糕麵條熱粥隨處可見,付上幾個銅板就能好生吃一頓,一頓熱的早食下肚渾身都暖和起來。

桓翕將一邊厚簾子打起來半拉,一直瞧著外頭,不遠處小攤子剛出籠的包子呼呼的大片冒著大片白氣,隱隱傳來香味兒聞得人都餓了。早上起得早也沒吃什麼,桓翕敲了敲車栓,外間的丫鬟連忙撈起簾子跪坐進來,桓翕就湊過去耳語了幾句。

馬車停了一小會兒,很快又再次出發,丫鬟將買來的早點送進來,足足有好幾樣兒。

桓翕滿足,慢慢挑著吃,很快馬車就除了城。

天雖然冷,但桓翕還是喜歡開著一個簾子還能看看外麵風景。

“咦?不對啊。”她皺皺眉,把手裡點心放下推到一邊,靠近窗戶看外麵。

半晌,揚聲叫了丫鬟,直接開口問:“你們樓大人呢,在哪輛馬車上。”

“回夫人,大人在前頭騎馬呢。”

桓翕略沉吟,道:“你幫我請他過來下,就說我有事要說。”

丫鬟去了。

很快,桓翕聽到一陣馬蹄聲接近,隨後,車簾一揭,一個身影就鑽了進來。

男人高大的身軀存在感十足,立刻讓馬車內顯得擁擠了起來。

“何事?”他開口。

樓驍身上帶來一身寒氣,桓翕自然反應伸手遞了個鎏金小爐子過去給他暖手,誰知對方沒接還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桓翕梗了一下,旋即收回手當做無事發生。

心思放回正事兒上,疑惑問:“大人,是不是走錯路了,我方才發現好像沒有轉東走,好像上的是北道?”

樓驍眉頭一挑,似乎覺得有趣,便反問:“你不知道?”

桓翕茫然:“知道什麼。”

樓驍敲敲手指,半拉眼皮,濃密粗黑的眼睫底下印出一片陰影,鼻梁筆直高挺,側麵頜骨線條利落,從桓翕這個角度看英俊冷淡,十分好看。

雄性荷爾蒙充斥著整個空間,純男性低沉的嗓音響起:“誰給你說要走東邊,我們要走的一直是北道。”

“不對啊!不是說送我回坤州泰安回桓家,往北道走方向就不對了?”桓翕忙解釋。

托之前研究地圖地形的福,桓翕對各個州府在什麼位置還是了解的,她方向感也不錯,故而很快能發現路線不對。

樓驍似乎欣賞夠了她的詫異焦急,隨後才慢悠悠說:“答應送你回去,卻沒說一定順路,好了,這次走北道,我要處理些事情,到時候再轉道就是了。”

桓翕一臉不可置信,分析,“走北道再回泰安縣,之後就要經過柳州,涼州,江州,再是越州……這要走多久?”

“明明走東路隻用月餘功夫就能回去!”桓翕崩潰,“為什麼不直接給我一輛馬車,我直接走東路就是了,不必跟著大人的!”

“放你一個人走?桓翕你是不是忘了你如今身份還不清不楚。”

桓翕一滯,現在就是非常後悔當時心理防線不行素質不行,讓樓驍詐出了自己來曆不詳,估計到現在還懷疑她是什麼鬼魂鬼物!

心中不由哀歎,暗道樓驍自己才是身份成謎古裡古怪。

不能多想,越想越麻木。

他就說樓驍怎的突然這麼貼心了。

照這個路線,這一行程不說彆的單隻算路程的話怕就要幾個月,而現在已經十一月,桓翕滿臉幽怨,“大人,今年過年都要在路上麼。”

樓驍“嗯哼”一聲。

他似乎也沒再準備出去騎馬,而是在馬車裡閒適地坐了起來,甚至從車小櫃子裡拿出一本書翻看。

午間隨意吃了些,晚上進了一縣城,包了客棧才好好休息。

行路速度並不快,但連著一整天都坐在車上也是夠人受的,所以晚上桓翕早早洗漱上床休息,沉沉睡去。

她睡去後,屋子外頭都是有人輪班守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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