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2 / 2)

李家人還沒出來,對門的葛家嬸子聽到動靜,探頭瞧了她一眼,又默默地合上門。

“來了,來了。”李嬸應著,快步走到門口。

“李嬸,李叔在家嗎?我想請他救人。”

“在家,我們剛回來。救什麼人?在哪裡?”李嬸連聲詢問,又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少女,見她眼神清亮,不像是生病的模樣。

薛靈梔老實回答:“我不認識,就在我家呢。”

“你不認識?”李嬸回頭與身後追上來的丈夫對視了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異。

救人要緊,二人也不多問,一起來到薛家的雜物間。

那男子仍在昏迷,臉頰赤紅,額頭滾燙。

李叔診脈後,又細細看其身上的傷,雙眉越蹙越緊。

見他神色不對,薛靈梔心裡咯噔一下:“怎麼了?李叔,他,要死了嗎?”

“那倒不至於。”李叔搖頭,“應該還有救。”

隻是他看此人衣衫雖破,卻明顯質地上乘,身上還有一個玉佩,雪白瑩潤,一看就不是凡品。

而且這人的外傷不像是被河中尖銳石塊劃破,分明是利刃所刺。也不知他是什麼來曆。

“這人麵生,不是咱們鎮上的人。”略一沉吟,李叔緩緩說道,“他傷勢很重,又在水裡泡了很久,生出了熱症。我開些藥,內服外用,慢慢調養。”

“嗯。”薛靈梔邊聽邊點頭。

有李叔這番話,她就放心很多。方才她真怕人死在她家裡。

李叔常年行醫,家中備有藥材,快速抓了藥,吩咐薛靈梔去煎。隨即,他取出治外傷的藥,幫著給清洗創口、上藥、並裹好傷,順帶換上自己乾淨的舊衣。

李嬸跟著薛靈梔走到灶房,看似隨意地詢問:“梔梔,他是誰?怎麼會在你家裡?”

“我不認識啊,他是我在河邊撿的。”薛靈梔一邊煎藥,一邊將經過原原本本說給李嬸聽。

李嬸皺眉,歎道:“你這孩子,也太莽了,連他是好是歹都不知道,就敢往家裡撿。你爹不在了,家裡隻有你一個人。他要是壞人,你怎麼辦?就算他是好人,萬一他死在你家裡,你怎麼辦?”

薛靈梔聽得一陣心虛,覷著李嬸的臉色,小聲問:“那,那我把他送回原地?”

李嬸噎了一下:“救都救了,再放回原地算怎麼回事?讓人看見,怎麼說你?要是沒人看見,他半夜傷勢加重,死了,豈不又成你的罪過?”

薛靈梔一想,也是。知道自己欠思量了,她不禁麵露懊惱之態。

李嬸看在眼裡,又覺好笑又覺憐惜,溫聲道:“算了,你李叔的意思,應該能救。等他傷勢好點,打發他走就是了。”

“嗯,我聽李嬸的。”薛靈梔認真點頭,十分信服的模樣。

看她乖巧聽勸,李嬸心中憐意更盛,不由微微一笑。

薛李兩家比鄰而居八年,薛靈梔可以算作是她看著長大的。

小姑娘膚色白淨,容貌出挑,荊釵布裙不掩其麗色。生的好看,心眼也實在,隻是實在命苦。爹沒了,又沒個兄弟幫扶。他們這些做街坊鄰居的,難免會生出一些照拂的心思。

李嬸心內覺得,梔梔一個年輕姑娘,救陌生男子回來的舉動有些不妥,但丈夫沒有主動開口,她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提議先將此人挪到自己家。

很快,大火燒開,爐子上的砂鍋咕嘟嘟直響。

李嬸搖一搖頭,轉身出去。

薛靈梔將大火改成小火,默默計算著時辰。

待藥煎好後,她端著藥碗走向雜物間。

李叔還沒離去,正在收拾藥箱,見她進來,頭也不抬,直接吩咐:“他身上有傷,剛包紮好,不宜亂動。每隔三個時辰給他喝一次藥。兩天後傷情不加重,命就保住了。”

停頓一下,他又補充:“外傷你不用管,明天這個時候我過來換。有什麼事,隻管找我和你嬸子。”

“嗯,辛苦李叔了。”薛靈梔點頭,目送李叔離開,著手喂藥。

這個傷者雖昏迷不醒,好在還能張口。費一番功夫後,她將一碗藥成功灌了下去。

望著空空的碗底,薛靈梔頗為滿意。

不錯,接下來就等藥見效了。

今天爹爹“五七”,薛靈梔一大早就起床忙碌,準備貢品,墳前祭拜,回來路上又撿了個人。

一通忙碌下來,她又累又餓。

已是晌午,薛靈梔做個麵片湯,配上祭拜剩下的饊子、炸豆腐等物,吃了極豐盛的一餐。

飯後,她喂鴨喂狗,刷鍋洗碗。一切收拾妥當,才回房間小憩。

盛夏的午後,日頭毒辣,整個花溪村靜悄悄的,隻有樹上的蟬鳴,一聲大過一聲。

突然,“砰砰砰”的拍門聲響起,又急又重,打破了村子的寧靜。

黃狗蹭的一下跳起來,“汪汪”直叫。

一時間,村子裡狗叫聲此起彼伏,熱鬨極了。

薛靈梔驚醒過來,側耳傾聽,意識到是在拍自家的門,心下暗暗納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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