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大郎的閨女不識好人心,辜負大家的一片心意。”
兩人越說越痛心,仿佛真相本就是這樣。
……
薛家人口徑一致,聲稱先前並不知道薛大郎給女兒訂的親事。之所以同意和孫麻子的親事,也是為了薛靈梔的將來考慮。
反正不管彆人信不信,薛家對外俱是一樣的說辭。
薛文定“六七”當日,十一太爺特意在自家門口灑酒遙祭,呼喚“大郎”。
這一舉動,引得不少村民圍觀。
十一太爺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對著半空訴道:“大郎,咱們實在是不知道你給閨女許過親了,才會給她另找人家,想著孫家殷實,嫁過去不至於缺衣少穿。不過既然你生前早有主張,那就按你意思來。隻是自你走後,張家人一次也沒露麵,也不知道還認不認這門親。再過幾天,就該除七了。你放心,隻要張家上門祭拜,就當他們還認這門親,咱們薛家絕不過多乾涉。”
他眼睛微紅,語帶哽咽,這番話說的當真是情
真意切,擲地有聲。
一旁圍觀的村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有淚窩淺的也跟著紅了眼眶。
李嬸自鄰村回來,恰巧看到這一場景,忍不住高聲問:“你說話算數嗎?”
十一太爺醞釀好的情緒生生被打斷,他心下不悅,但依然道:“當然算數,這還能有假?”
“好——”李嬸正要說出“張二郎現下就在薛家”一事,卻驚覺有人拽住她的衣袖,使勁兒扯了一下。
她扭頭看去,見是梔梔。
少女鬢發微亂,臉頰紅潤,額頭、鼻尖有細細的汗珠,多半是匆忙趕過來的。
薛靈梔拉著李嬸的袖子,衝她輕輕搖一搖頭,又使個眼色。
李嬸愣了愣,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便沒再說下去,隻咕噥了一句:“說話算數就行。”
十一太爺冷哼一聲,心想,算數又怎樣?難道一個失去聯係許多年的未婚夫,真能及時出現不成?
要是七天後見不到張二郎的身影,這事可就怪不得他們了。
少時,眾人漸漸散去。
李嬸同薛靈梔一起來到薛家,猶自憤慨不已。
“我就不信,南河鎮就找不出其他好人了?非找那麼一個混蛋?說不是為了那八兩銀子,誰信啊?”
真是可惜,那天孫麻子鬨事時,他們夫妻不在場。不然,她真要啐上一口。
薛靈梔深以為然,卻不好明著附和,隻小聲而堅定地道:“我也不管他們是為了什麼,反正我已經有爹爹定下的親事了。其他人是好是壞,都和我無關。”
她心內慶幸,越發覺得自己找人假扮父親定下的未婚夫這一招相當絕妙。扯一麵大旗,立於不敗之地。
“就是。還好你爹生前給你訂親了。”李嬸有些慶幸,隨即又不解,“你這孩子,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不告訴大家,張二郎現在就在你家裡?你想瞞到什麼時候?外麵風言風語的,總把你和孫麻子扯到一起,這對你可不是好事。”
鄉下地方,雖不像城裡規矩多,可姑娘家也是要名聲的啊。
“等張公子的傷稍微好一點?”薛靈梔忖度著道,“他現在傷口還沒長住呢。”
——畢竟是假的,小心一點,免得節外生枝。而且那姓張的臉色蒼白,看起來病歪歪的,下床走幾步路,跟要踩死螞蟻似的,還是再等幾天吧。反正隻要爹爹“七七”祭祀時,他以她未婚夫的身份出現就行。
李嬸想了想,神情漸漸凝重:“說的也是。萬一有人不安好心,趁他養傷的時候使些壞,那就糟糕了。”
梔梔這次想的周全,反而是她在目睹了薛家十一太爺的作態後,有些性急了。
“使壞?使什麼壞?”薛靈梔問。
“這中間能使的壞可多了。比如,動點手腳,讓他傷勢加重,不治身亡。那你爹給你定的親事不就不作數了嗎?”
薛靈梔瞪圓了眼睛,語速不自覺變慢:“不至於吧?殺人是犯法的。”
她的那些宗族親戚,應該沒有這樣大的膽子吧?
李嬸歎一口氣:“小心一點好,防人之心不可無。”
常年幫人接生,李嬸接觸過一些陰暗的東西,有時難免會往最壞處想。
薛靈梔覺得有理,便認真致謝:“嗯,多謝李嬸教我。”
李嬸慈愛一笑,心中憐意大起。比鄰而居數年,她最喜歡的就是梔梔的乖巧聽勸。每次看著這姑娘,都忍不住想照拂一二。
兩人閒話幾句後,李嬸起身離去。
她剛走不久,西邊的雜物間就有些微響動。
薛靈梔轉頭看去,隻見張公子慢慢從房內踱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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