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柳清棠不在意的揮揮手,順手扶起被她撞到的椅子,在那些櫃子裡亂翻,還真被她翻出了麵和幾個雞蛋。“我就說有的,喏,秦束你去生火。”
秦束小時候在舅舅家要做許多事,後來在禦膳房當差,自然是會生火的,很快的升起火後,他看著在灶上忙活的太後娘娘,又忍不住擔憂的開口了,“不如,還是讓我來吧?”萬一娘娘給燙著了怎麼辦。而且,他雖然很高興娘娘願意為了他做這些,但是在他看來讓娘娘做這種事真是委屈她了,她本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金貴人物。
柳清棠聞言,抽空瞅了秦束一眼。他為了不弄臟那身紅衣,縮手縮腳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灶裡的火光映著他那身衣裳灼灼的,臉上也有了些血色。這樣專注認真又擔憂的看著她,還真是可愛的讓人十分心動。柳清棠便用哄孩子的語氣道:“你乖乖坐那看著火,然後等著吃麵就行了。”
見太後娘娘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秦束也隻能依言坐在那裡看火,隻是眼神一直盯著她不放。
水才剛倒進鍋裡還沒開,柳清棠就抓了一把麵放了下去,然後想了想又直接把雞蛋打下去,再用旁邊的炒勺賣力的在鍋裡攪拌了一陣。自覺差不多了,她又跑到一邊研究起那幾十個裝調味料的瓶瓶罐罐。打開蓋子聞聞覺得都挺香的,她便一個個的開始往鍋子裡放。
自從上次秦束生日,她下廚做長壽麵,結果發現味道很糟糕後,她就特地去廚房逛了逛,看到了廚娘是怎麼做的麵,還把步驟都記住了以防萬一。所以這次,柳清棠對自己十分有信心。她從小就聰慧,學什麼都很快,讀書識字寫字作畫甚至樂器方麵,她都是一點就通很有天分。
不過廚藝和女紅,大概是柳清棠唯二無論如何都做不好的事了,可惜她自己目前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秦束看著柳清棠這一連串的動作也沒出聲,隻是眼神極溫柔眷戀的看著她在灶台邊忙碌,就好像那光想象就覺得味道恐怖的麵不是給他吃的。
事實上,此刻的秦束眼裡已經看不到柳清棠是怎麼煮麵的,也就不要說提醒她做的對不對了。他癡迷的盯著柳清棠一勺又一勺往裡放調味料的的動作,有些飄然的悄悄按著心口,想著,原來心愛的人願意為自己洗手作羹湯,是這樣溫暖滿足的感覺。
“嗯?怎麼變成麵糊了?”柳清棠看著鍋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拍拍手安慰自己,“好歹這次沒燒乾水燒焦,放了那麼多調味料,應該味道不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柳清棠對著那邊盯著自己發了好一陣呆的秦束招招手,“秦束,快來吃麵。”
秦束吃麵的時候,臉上一絲異樣的神情都沒有,柳清棠詢問好不好吃的時候,他也隻知道點頭說好吃。他要裝的話柳清棠還真看不出來他說的是真是假,於是她眼睛一轉朝他伸手:“讓我也吃一口。”
手中的動作一頓,秦束搖搖頭道:“我餓了,這些我一個人能吃完的。”然後他吃麵……麵糊的動作又快了幾分。
如果味道還行的話,秦束壓根就不會拒絕她嘗一口的要求,這下子就不用問了。柳清棠有些頹喪的趴在桌子上側頭看秦束,“很難吃?我明明是按照步驟來的,先放水再放麵,接著放蛋,好像沒放油?不過調味料我也放了那麼多,為什麼還是不好吃……”
“不是,真的很好吃!”秦束說完這話,又吃了兩大口表明自己說的不假,然後他就嚼到了蛋殼。直接嚼碎吞下去,秦束半點沒表露出來,又重複了一句:“真的不難吃。”即使這麵味道重的簡直像生吞鹽醋糖醬油,但他甘之如飴。
柳清棠懷疑的看他,“真的?”
還沒等秦束點頭,柳清棠俯身過去,親上了他的唇,把舌頭伸進他嘴裡吸了吸。
“唔噗,味道好重!”柳清棠皺著臉拉著秦束去一邊漱口,然後把那碗麵給倒了,“這你也吃得下去。”說完,見秦束竟然還一臉不舍的看著那被倒掉的麵,柳清棠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過是她要來煮麵,結果忙活了半天秦束還沒吃上,柳清棠麵上有些不好意思,最後勾著秦束的手沮喪道:“麵吃不了,我們還是去吃點心吧。”
秦束一見太後娘娘這懨懨的樣子就心疼了,立刻說:“我也會煮麵,我馬上就煮好不好?”既然娘娘想讓他吃麵,那不論如何都要吃。
“嗯?你會?”柳清棠驚訝的看著秦束,事後她才發現,秦束不隻是會,而是很擅長。不一會兒功夫,兩碗色香味俱全的麵就被他端上了桌。“許久沒做了,或許味道不怎麼樣,多少吃一點吧。”
柳清棠用過晚膳並不覺得餓,但是這會兒好奇秦束究竟能做出什麼樣的麵,也就提起筷子嘗了一口。結果那看上去簡簡單單的麵出乎意料的好吃,然後她不知不覺的就把那一碗都吃完了。柳清棠對著空碗,抱著自己撐得有些微微凸起的肚子,有些不甘心,明明他們都是一樣的做法,為什麼就差這麼多?
“還要吃嗎?我再去煮一點?”秦束看著太後娘娘麵前的空碗,高興的像撿了一箱銀子。
“你自己摸摸,你是想撐死我嗎。”柳清棠癟嘴道,乾脆拉過秦束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吃多了,肚子難受,秦束你背我到外麵走一圈消食。”柳清棠說得理所當然,秦束也沒覺得不對,二話不說就在她麵前蹲下來。
柳清棠其實隻是說著玩,哪有消食讓人背著走的,那可沒用。不過她又忘了秦束這聽了她說什麼就當真的性子,隻好慢悠悠的趴上去,讓他背著自己。
秦束還就真的這麼在幽幽的夜色裡,背著柳清棠走過了那幾十轉的廊橋。
秦束的肩背並不寬,還頗有些瘦骨嶙峋的感覺,靠著都覺得被他那肩胛骨硌得慌。但是他又走的很穩,讓人覺得很安心。柳清棠眯著眼睛趴在他背上,在有規律的顛簸裡,舒適的差點就睡著了。
從山間吹過湖中拂麵而來的風,帶著一股子荷香,柳清棠迷迷糊糊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一些。她揉揉眼睛打了個嗬欠,伸手點了點秦束的臉頰,“好了,放我下來,不是說讓我換上嫁衣舉行婚禮嗎,我們該去了。”
秦束小心的放下她,先看了看她的肚子,“是不是還覺得撐?”
“我沒事了,倒是你,出了滿頭的汗,累不累?”柳清棠抬袖給他擦了擦,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讓他背了。
“不累。”秦束搖搖頭。
“既然不累,秦束你來幫我換上那身嫁衣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