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姿勢……真的有人能做得到嗎?”柳清棠坐在床上翻動手中的圖冊,看到某張圖後吸了一口涼氣,不自覺的瞄了一眼自己的腰,隨即露出牙酸的表情。
很快的翻過那一頁,又在下一張停了下來。“嗯,這張姿勢不錯,就是這圖畫的太粗糙了,這旁邊的花畫的什麼啊一點都不像,這女人穿著薄紗也完全沒有畫出那種欲露不露的風情……秦束你說對不對。”
“對。”坐在一邊的秦束點頭,果然不愧是太後娘娘,他看的時候就沒有找到這許多問題。
被讚同了的柳清棠得意一笑,拍拍那本圖冊露出不屑的神情:“這樣的並不難,我也會畫,而且比這要好上許多,下次畫給你看讓你見識見識。”
秦束點完頭才驀地反應過來,太後娘娘說要給他畫春宮圖?!她這樣的尊貴身份怎麼能畫這些。難道不是應該畫寒梅墨竹之類十分風雅的畫,再如何也該是鬆鷹雲海奔馳駿馬一類。太後娘娘畫春宮,這樣的聯想讓秦束有些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麵對朝堂上,太後娘娘嚴肅自持的一麵了。
柳清棠注意到秦束的表情,一皺眉不高興道:“秦束,你不相信我能畫的比這好?”
“不是,若是清棠來畫,定能比這個好上千百倍。”秦束一下子就把方才的立場忘到了九霄雲外。不管是花草山水那些在文人墨客眼裡的雅,還是春宮這種不能上台麵的俗,隻要太後娘娘高興,什麼都沒關係。幾乎就在柳清棠一句話之間,秦束已經完成了從不能接受到接受理解的轉變。
柳清棠翻了一會兒畫冊新鮮過後就開始到處挑毛病,這裡的姿勢畫的不對,那裡的配景畫得不好,秦束就坐在一邊點頭,兩人還就真的把這冊子給研讀了一遍。看完冊子,柳清棠又搬過那放著一些奇怪工具的木盒子。
裡麵許多東西,像是紅線繩子毛筆匕首之類她都認識,但是放在這裡麵就顯得怪異了。柳清棠翻圖冊和箱子的表情就和她翻首飾盒的表情差不多少,完全沒有女子的羞澀尷尬。看到她這樣不正常的正常反應,秦束最開始的忐忑心情完全消失了。其實早在太後娘娘剛才批評圖冊畫得不好開始,他就有種奇怪的緊張不起來了的感覺。
就算此刻太後娘娘手裡拿著一根形狀鮮明的粗大玉勢,他也奇跡般的沒有覺得羞澀。因為她拈著那東西信誓旦旦的和他說,這玉根本就是假玉,從色澤談到紋理,從重量談到觸感。臉上的表情除了不屑還有得意,就好像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快去誇獎她,特殊耀眼的能讓人遺忘周遭的一切。
“為什麼裡麵還準備了繩子。”柳清棠拎起那根繩子轉頭問秦束:“你準備用這個綁我?”
秦束搖搖頭,好端端的他用繩子綁娘娘做什麼,而且這繩子這麼粗糙,給娘娘綁疼了怎麼辦。
“那就是綁你的了……”柳清棠拉了拉繩子,對秦束努努嘴。秦束隻遲疑了一下,就把雙手遞了過去。
“你還真讓我綁啊,怎麼這麼聽話……”柳清棠大笑,一手按在他額上把他推得一個趔趄,身形不穩的倒在了錦被上。柳清棠一時忘記了她們還有一撂頭發結在一起,頭發被扯住,痛叫一聲也跟著倒了下去,結結實實的壓在秦束身上。
“嘶……好痛。”柳清棠揉著頭皮欲哭無淚,不過她這也算是自找的。秦束給她嚇得不輕,沒顧得上自己被驟然撞疼的胸口,一疊聲的詢問哪裡疼,就著那姿勢撥開她的頭發,翻看有沒有被拉出血。見頭皮被拉紅了一塊,便輕手輕腳的給她揉著。
柳清棠壓在他身上,頭埋在他肩窩處,安靜了一會兒,突然低聲道:“秦束,你讓我看看好嗎?”
她想看看他放不下自卑的來源,那個捂得緊緊的陳年‘傷口’。
柳清棠沒有說是什麼,秦束卻聽懂了,臉下意識的一白。她是,要看他下麵淨身那處。對於所有太監來說,讓不是同類的人看了下身都是一種最大的羞辱,秦束則更為嚴重一些。可能是那時候剛進宮被那個老太監羞辱的原因,他連同是太監的人都不願讓對方看到身體。
他更不願意讓太後娘娘,讓他深愛的清棠看到那種醜陋不堪的東西,他身上有那樣畸形殘缺的地方,最不想的就是讓她看到。一直以來,他都想在她麵前露出最好的一麵,把彆人認為不好的,不管是陰沉表情還是狠辣手段,在她麵前都努力遮掩改變。隻是再如何,有些事終究改變不了。
“好。”秦束看著頭頂上的帳子,有些艱難的吐出了這個字。不願又怎麼樣呢,這個人是清棠啊,隻要她想,他就不願讓她失望。即使看了也沒什麼,最多不就是徹底的意識到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厭棄他也好,露出嫌惡的表情也好,他早在最開始的時候便已經做好了準備,本來,就不是他能擁有的,有這些日子以來的經曆就足夠了。
秦束的手倏地收緊,抱了柳清棠一下。然後起身,放開了柳清棠,開始解衣帶。他的動作有些僵硬,但還是一層層的脫下了衣服,露出消瘦的身子。秦束垂著頭,看不清表情,隻是他給柳清棠的感覺就像是一個被判了死刑的囚犯。
柳清棠從方才起就沒有說話,這會兒,她默不作聲的從一旁的箱子裡拿了一把匕首,將兩人之間連著的那撂頭發握在一起割了下來。秦束弓著的背不由往下壓了壓,像是不堪身上的重負,又像是想把臉上的表情深深的埋起來不讓人看到。他沒出聲,可看上去就像在哭似得。
“給你,好好收著。”柳清棠深吸一口氣,很快的用紅線把割下來的頭發纏緊,撈起秦束無力垂在身側的手,將頭發放了上去。
秦束愣愣的抓緊那撂頭發,然後被柳清棠突然的推倒在床。臉上除了驚愕還有沒來得及消失的濃重悲傷。
這樣的姿勢,那處很輕易的就全部暴露在柳清棠眼中,秦束下意識的想去遮,手伸到一半想起她說要看,僵了僵又放下。
他那裡確實稱不上好看,還有著醜陋的疤痕,能看出割去的痕跡,長合的地方也有些畸形。柳清棠神色淡然,並沒有露出諸如厭惡嫌棄之類的表情,隨手將垂在鬢邊的頭發勾到耳後,然後按著秦束的腿,俯身在那處輕輕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