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會儘量不讓庸兒去坐那個位置,畢竟也是我乾兒子,我也舍不得他吃苦。要知道我自己差不多都嘗夠了那種滋味,當真是糟糕透了,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學不完的東西,還要麵對那些大臣吵吵嚷嚷,有時候真恨不得自己有三個腦袋六隻手。”柳清棠忽然笑著半真半假的抱怨起來,企圖打破剛才那沉悶的氣氛。
楊素書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又屈指在柳清棠頭上彈了一下,“兒子做皇帝我有什麼不樂意的,你也彆多想,先做好你自己的事,若以後真的要庸兒去坐那個位置,我希望他不會讓你失望。”
柳清棠的笑一瞬就燦爛起來,“我怎麼也不會讓自己錯第二次,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清棠,能告訴我上輩子淮與如何嗎?”楊素書終究還是沒忍住的問道。
柳清棠沉默一瞬還是照實道:“他與連太妃一同喪生在去揚子州的路上。這輩子許多事都有所改變,我很慶幸那時候因為一時心軟攔下了連太妃。”人生的境遇總是這麼奇怪,人們永遠也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和哪怕一日後的自己想法是否相同,做下的一件小事會不會成為今後一件大事的起因。
“冥冥之中自有因果,這句話我信了。清棠,我必須替淮與和你說聲謝謝。”
柳清棠搖頭,目光有些遼遠,“你不明白,這些改變真正救的人,是我。”
滿月宴上,素書的孩子得到了‘蕭樂安’這個名字,任誰都能明白透過這個名字看出起名之人對孩子的期望。不求成龍鳳,但求身平安。
又過三月,那些開始隨著秦束去菱郡的人回來了,帶來了菱郡郡守藏起來的勾結官員的那份名單,還帶來了秦束當初落在那裡的一堆畫,以及給柳清棠專門買的一些小東西。柳清棠沒管那名單,倒是興致勃勃的翻起秦束給她買的那些,當然那些畫少不了被她一陣嫌棄,不過秦束本人倒是被她好好的獎賞了一番,至於如何的獎賞方式,不可說,不可說也……
菱郡及附近州縣一片官員落馬,柳清棠二話不說將早就準備好的自己人調任過去,期間連給兩位首輔安插人的準備時間都沒有,引得二人暗地裡對這位越發不知收斂的太後更是不滿。
朝中官員也牽扯了一些,能革職的柳清棠都革職了,不能革職的她也沒姑息。若不將這種害蟲抓出來,恐怕整個南朝都要被這些人腐蝕成個空殼子了。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柳清棠也明白,她需要做的就是維持一個度而已。朝堂上的官員被革職,自然另有人頂替上,明麵上兩位首輔手下文官的人脈多,乘機安插的人也多,但是暗地裡如何便隻有柳清棠知曉了。
她重生後除了兒女情長,也是做了許多事的,其中一項自然就包括利用上輩子知曉的一些人和事,在兩個首輔的陣營裡安插人,還有在自家陣營裡挑出他們安插的人再不動聲色的讓人盯著,一旦最後清算的時候,這批人必死無疑。所以現在他們自以為是自己人的人裡,可有不少已經投了柳清棠這方,更何況還有馮首輔的兒子也是她早早安排的,更是讓她方便了不少。
經過先前的瘟疫,又因為之後這批清洗,朝堂上的局勢慢慢的又與之前不同了。
之後便又是一段安穩的日子,太後一派和首輔一派仿佛達成了什麼協議,一同在等著什麼。
元寧八年春,太後娘娘一旨詔令開始選秀。
各郡縣選出來的身家清白的平民女子多充作宮女,年前就送至了禹京,各地的官家女子則是五月裡同禹京的適齡大家小姐們一同參加這次選秀,充入皇帝的後宮。
雖說是五月裡選秀,但是新入宮的秀女們還要經過一係列的調教,在三月裡便全部都進了宮,暫時住在擬秀宮裡,等經過兩個月後的最後選秀,最後其中一部分人才會成為皇帝的後妃。
沉寂了許多年的南朝後宮因為這些花一樣年紀的女子,忽然和這春光一般變得明媚熱鬨起來了。剛入宮的女孩子們起先還有些拘束,後來熟悉了便開始熱鬨起來,在允許她們自由觀賞的小花園裡總是三兩成群的玩鬨在一處。
擬秀宮同慈安宮離的並不遠,是以有時候柳清棠也能透過牆聽到那些年輕女孩子們的嬉鬨聲。有想要去提醒那些秀女們不能吵嚷打擾太後清靜的,都被柳清棠製止了。“還都是些孩子,聽著這些聲音就覺得自己也年輕了不少,就讓她們玩著吧。”
那些女子,大概這就是她們依舊能保持未出閣前天真的最後一段日子了,之後,她們之中有野心的人就會永遠留在這座宮牆裡,為了那個不愛她們的男人或者是權利金錢地位家族等等原因,爭來鬥去,那時候沒有人能依舊像現在這樣笑的如此開心明媚。
即使在其他人看來柳清棠自己如今也才不過二十三四的,但是對她這種把這些秀女當做小輩的語氣,也沒人覺得不對。倒是秦束,總在私下裡看她無賴俏皮的像個孩子似得,這會兒看她正經的表情和語氣,總覺得有些……想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