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旭醒來之後,聽到福公公戰戰兢兢的回稟說萱妃和小公主消失了,坐在床上麵沉如水的說了一句:“清音殿裡麵所有的奴才都料理了。”
之後,便傳出皇帝寵妃萱妃所出的小公主病逝,而萱妃傷心過度一同逝世的消息。喪禮並不如何隆重,因為蕭淮旭臥病在床,一副傷心過度不想過問的模樣,據說還吐了血。不知曉情況的人都以為皇帝是因為寵妃的去世而傷了身,為了不在這種時候給他添堵,喪禮辦的很是低調,當然這和福公公特地的提點不無關係。
蕭淮旭作為一個皇帝,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出軌的消息被他人知曉,因此他隻是說萱歌去世,並沒說她是跟一個不知道是什麼人的男人一起消失了。
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個男人,蕭淮旭心中翻騰著殺意。就算他不喜歡萱歌,但是是他的女人到死都隻能是他的。
蕭淮旭本想暗地裡著人去找萱歌和那個該死的男人,但是那男人他隻是昏迷之前在眼角瞥到了一眼,並沒有看清他的長相,無從尋找。至於萱歌,她和柳清棠長相相似,蕭淮旭把她在清音殿藏了這麼久從不放出去,連奴才都沒讓多少人看著,這會兒無論如何也不會大張旗鼓著人去找,即使心裡恨極了也隻沒有辦法。
這一下子因為柳清棠和萱歌的事,再加上體內的毒,蕭淮旭氣急病倒了。這一次,他沒有上次幸運,召了太醫來,給他把脈的太醫當場臉色就變了,彎彎繞繞的說了半天無非是因為怒極攻心傷了身,不好好調養將有性命之虞。
蕭淮旭的臉色也變了,他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但是詢問起來,那太醫也說不出什麼。柳清棠用在萱歌身上間接的毒那麼隱秘,在不知曉是用了那種秘藥的情況下,不要說一個太醫,就是全太醫院的太醫都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在脈相上隻是心思太重引起的病,太醫便隻敢保持中庸之道的給皇帝開了些養生的方子。
當然,這對於蕭淮旭的病是沒有用的。幾年下來,蕭淮旭的身體已經越發衰弱,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是一動氣就顯出來。若是一個健康的年輕男子,斷不會這麼容易吐血。一些老成精的太醫或許看出些不對勁的苗頭,但是誰又敢說。
這種事從來都是牽扯到皇家隱秘齟齬,他們小小太醫,裝作不知曉才是最穩妥的方法。真要捅了出去,惹怒了上麵的人,不僅是自己,就連一家老小或許都保不住,古往今來有多少太醫都是被皇家這些子肮臟的事牽連的。況且隻是覺得不對勁,說不出什麼具體的病因,還沒有診治的辦法,就是任誰都不敢說的。
其餘人不知曉,他們這些太醫但凡有兩把刷子的誰看不出來皇帝的底子不知為何傷了,今後就算好了也是個體弱多病的,不然也是壽數短的。在朝中這種形勢下,這種皇帝就算是大勢已去了,沒有人想要趕著上去找麻煩。
有經驗的太醫看出一些不對勁但是人老成精隻求穩妥,便閉口不言裝作看不見。年輕一些的太醫又沒有經驗,看不出什麼,因此對於皇帝這來勢洶洶的病都眾口一詞的是因為心思過重和頻繁出現傷心憤怒等情緒才會導致身體虧損。
蕭淮旭不疑有他,隻能儘量控製自己的情緒養病,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不管是報複還是其他,五年,十年終有一****要讓那些人都後悔今日犯下的錯。
隻是不知道為何,一向自製力不錯的蕭淮旭越發的不能控製自己的脾氣,總是無來由的心煩氣躁,對著伺候的奴才們一個不順就是劈頭蓋臉的打砸。自從他病了之後,為了不讓好不容易握在手裡的一部分朝政被柳清棠拿回去,他是強撐著處理那些事,偏偏這段時間,呈上的折子都是些對柳家有利的消息,看得蕭淮旭臉色一日比一日不好。
另一件讓蕭淮旭靜不下心來的事就是慈安宮的大總管秦束,說是奉太後娘娘之命隔三差五就會來給他送藥。那些藥以蕭淮旭的警惕自然是不會喝的,但是看到秦束,他就會想起那日看到的場景,自己愛而不得的女人對他笑意晏晏。因此每每看到秦束,蕭淮旭都要努力克製自己的殺意,比起萱歌和那個不知名的奸夫,蕭淮旭更想秦束去死。
在他眼裡,秦束這樣的身份,這樣殘缺的身子,便就是給他提鞋都不配,更遑論是和柳清棠在一起,簡直就是玷汙了她。對於柳清棠,蕭淮旭如今的心情也越發複雜,他不敢相信那個驕傲如斯的女子會喜歡這樣一個宦官,失望驚怒的同時還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他哪一點比不上這種肮臟低賤的奴才!
種種複雜的心情糅雜在一起,蕭淮旭那原本就夾雜著許多複雜感情的愛意,漸漸變成了一個陰暗而決絕的心思。既然他求而不得人被人玷汙了破壞了,那還不如徹底毀掉。美玉有瑕,即使是他心愛之物,也隻能有一個被砸碎成灰的下場。
而對於玷汙了那塊美玉的秦束,蕭淮旭除了恨意就是殺意。然而他現在還不能動他,這個慈安宮的大總管,同時掌管著宮獄和內務府的人。蕭淮旭算是看清楚了柳清棠對秦束的在意,以往蕭淮旭不理解柳清棠為何對秦束如此信任,如今都有了解釋。
如果在這種還沒準備好和柳清棠對抗到的時候他動了秦束,那他一定會受到柳清棠的瘋狂反撲,他隻能暫時忍著。然而就是明白了這一點,蕭淮旭心裡更像是被火燒灼了一般,灼的他日夜不得安寧。
一個恨不得喝血吃肉的人****在麵前,蕭淮旭又是那麼個善妒自我的人,如何能好好養病,反倒是因為常常壓抑著過重的心思,病得越發嚴重。
這日,秦束照常過來給蕭淮旭送些藥材,在他壓抑著恨意的冷冷目光下說了一番場麵話,然後就離開了。
離開時,聽到裡麵失手打翻了藥碗的動靜,秦束嘴角扯了扯,露出三分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