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姬想起在大殿中的情形,下意識又向趙螭懷中縮了縮,肩膀微微輕顫。
趙螭穩穩抱住她,看向跪著的宮人們。
慵懶吩咐:“帶你們的翦美人去觀景台。”
虞王華貴高雅,沉肅威嚴,不容置喙,令人心生畏懼。
聽到他的話,眾人這才確定大王懷中抱的真的是翦美人,心情變得激動起來。且都有些感慨,翦美人果真受大王寵愛!世上能有幾個君王,能一路任勞任怨,不顧外人目光,屈尊紆貴,抱著美人走來。
眾人又看到翦美人悄悄從虞王懷中探出頭來,眸色水霧,丹唇殷紅,雪白肌膚,白裡透粉,鬢發微亂,絕美中帶了絲絲縷縷的風情勾人。
宮人頓時低下眼,不敢多看。
眾人跟隨虞王,前往觀景台。
男人懷抱安穩,翦姬心中忐忑,趙螭到底要做什麼?為何要來桃夭宮?去觀景台作甚?
他想對自己做什麼?
她剛到虞宮時,也想過去觀景台看一看,但是被宮人告知非虞王不能近,翦姬對此也沒什麼感覺,於是就沒有去了。
現在趙螭怎麼突發奇想,要帶她去觀景台。
·
對於守著觀景台的宮人而言,虞王不來觀景台才是最好的,因為這樣可以偷懶。但幾個月前虞王突然拜訪,他們措手不及,隻能讓虞王進入滿是灰塵和桃花瓣的觀景台。這件事發生以後,觀景台的宮人就再也不偷懶了。
不管虞王是不是再也不會到來,他們每天兢兢業業,仔仔細細打掃,連一根頭發絲都不肯放過。
觀景台的大門被宮人從兩側推開,陽光傾瀉,細碎絨光在空中浮動。
趙螭冷聲吩咐,讓眾宮人退下。
虞王冰冷視線掃過來,眾人立馬退的遠遠的。離開時,他們都有些好奇與探究,虞王怎麼突然來此處,莫不是翦美人一時興起,想要看看觀景台是什麼樣子,所以大王來陪翦美人玩?
“砰”的一聲,大門被關上。
翦姬愣了一下,接著立馬反應過來,現在屋裡沒有彆的人。隻有虞王,隻有趙螭和她待在一起。
不知道懷中的翦美人又想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懷裡的美人開始瑟瑟發抖,可憐兮兮。
美人溫軟如玉,姣美的不可思議,在自己懷抱中發抖,實在是考驗人心智。趙螭垂了垂長睫,斂下眸中黯色。
翦姬不知如何麵對趙螭,她心中慌亂,複雜又矛盾,趙螭看似喜她,憐她,可她······並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傾心於虞王。
翦姬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討好趙螭活下去,還是彆的什麼心情。
萬千思緒被驟然打斷!
頓時,冷風撲麵而來,高台冰涼,乍一看,離地千百尺,男人懷抱微鬆,翦姬差點尖叫出聲,下意識反抱住趙螭。
趙螭居然把她放到了觀景台的憑欄上!
趙螭輕笑一聲。
隨即扶住翦姬的身體,脈脈溫情,循循善誘:“睜開眼,不要怕。”
高空溫度冰涼,冷風拂麵,翦姬快要炸了,她屏住呼吸,看向趙螭,麵上勉強掛起柔柔笑容,軟軟地問:
“王上,能先放我下去麼?”
她根本就沒有看外麵,直接忽視了自己的要求,趙螭眼皮子跳了跳。
“扭頭。”
趙螭視線微冷,翦姬隻得抱緊他,咬牙扭頭,然而眼神飄忽,並不敢看。
萬千冷風吹動,美人坐於高台憑欄之上,錦繡蘭草,飄揚裙擺隨風曳動,美人麵龐姣美,肌膚白皙,在高空陽光之下,幾近透明。此女如同仙娥臨江,來自九重瑤台。
冷風襲麵,高台離地,翦姬被這個高度嚇到,一雙纖細玉手顫抖著,緊緊抱住趙螭,幾近扒住他,似乎······似乎現在,隻要鬆開趙螭,她就會摔下去,不死即殘,萬劫不複。
而翦姬最怕的兩件事,莫過於容顏受損和英年早逝。
她很害怕,而害怕的時候就會流露出真實的心情。趙螭默默盯著翦姬的神情,突然歎口氣,帶了些無奈,帶了些憐惜:
“原來你沒有我想象的那麼聽話。”
翦姬呼吸一滯。
接著,趙螭攬住翦姬的腰,如同桎梏般,抱緊她,絕不放手。
男人懷抱溫暖,安定。翦姬心跳如鼓,在趙螭的懷中,她勉強壓下心中的緊張和害怕。
風吹而過,似乎有桃花瓣拂麵,又被涼風卷到高處,離去。
翦姬怔愣片刻,隨即看過去。
下麵是桃花林,一顆顆桃樹栽種環繞,本應是萬千殷紅,桃花灼然。而現在,花期已過,漫天桃花早已不見,隻餘下零散的幾棵桃樹,仍然頑強地開放,花瓣被風吹散。
翦美人曾在這片桃林中采摘花露,與宮人嬉鬨。
翦姬這才回過神來,這次來桃夭宮,那充斥滿整個宮中,散也散不去的桃花味道已經淡了。
趙螭將下巴擱在翦姬的發頂,蹭了蹭,慢悠悠道:“寡人第二次看到你,就是在這裡。”
翦姬心跳漏了一拍。
隨即睜大眼眸,她以為,她和趙螭,第一次見到是在大殿中,甘皓將她獻上時。第二次相遇是在宮道上,她被譚錫越背出來時。
為何,趙螭說他第二次看到自己,是這裡?
趙螭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來過桃夭宮。
翦姬發愣中,又聽趙螭慢條斯理,一字一句:“你明明是在對著宮人笑,卻好像是在對我笑一樣······那時寡人就突然覺得,原來這世上,真的有女子能美到堪稱純淨。”
純淨?
翦姬表情微僵,趙螭雖然是在誇她,但用詞讓她有些疑惑。
趙螭應該是在觀景台中看的她。
虞王趙螭,當時在觀景台看她時,到底是懷著什麼心情,好奇?無聊?
趙螭突然極輕極輕,很溫柔地說:“我就在想是不是可以把心給你。”
男人聲音溫柔輕輕,甚至有些詭異,翦姬頓時覺得涼意躥上脊梁骨,下意識向後靠了一下,貼緊趙螭溫暖的懷抱。
趙螭這麼說時,趙螭提起“心”時,總是讓她想象到,暴君挖心,鮮血濃稠,笑的妖孽又殘忍。
懷中的小美人又開始抖了。
趙螭笑了笑,剝開萬千心緒,聲音漸漸染上涼意,突然問:“你想回到桃夭宮嗎?”
對翦姬而言,比起虺祝宮,桃夭宮更自在。
如果說要將虞宮中的宮殿分出個高下來,她之前確實更喜歡桃夭宮。
但若是說她想要回到桃夭宮,會不會讓趙螭以為自己不喜他?
而且虺祝宮雖然之前冷冰冰,但現在慢慢放滿她的東西,趙螭給她的賞賜······虺祝宮和虞王,都已經不一樣了。
翦姬輕咬下唇,眸色閃動,心中又有些糾結,趙螭這話是在試探她嗎?如果她說要待在虺祝宮,會不會讓趙螭以為,她存心禍害君上?
可是······翦姬羽睫顫了顫。
涼風吹來,打在衣襟上,趙螭察覺到懷裡的美人不抖了,她思索片刻,不知道是因為適應了這個高度,還是想到了什麼。
翦姬小小地扯了扯趙螭的衣角,趙螭抿唇,慢慢低頭,迎上美人的臉龐。
看著她的表情,趙螭眸底墨色翻湧。
她對自己小心翼翼笑了一下,在趙螭看來,很美。
又很假。
美人試探般地說,似乎帶了一分討好:“我想留在虺祝宮。”
趙螭看著她,突然就慢悠悠笑了一下。
翦姬覺得這個笑有些古怪。
“不行。”
男人抬起手,慢慢撫上她的臉,溫柔道:
“你要回到桃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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