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吳地世家的書信一封封加急傳過來, 吳國三公子朱煥帶著眾吳國郎君去驛館找翦姬的事很快就傳到吳王耳中。
“他們人呢?”吳王揉了揉眉角, 頗為疲憊。
現在正值夜色深沉,等到天剛亮,吳王等人就要隨太子顧去宋都商丘郊外浦丘舉行祭祀大典了。而就這個節骨眼的時間了, 燕王居然還沒有到,方才吳王就是去和齊王商量這件事的。
“都走了。”朱煥隨意坐下,聽到吳王的問題, 心不在焉答。
在被翦姬拒絕後, 那些公子們失魂落魄,最後還是朱煥親自為他們送行的。
眾公子們光鮮亮麗過來, 風塵仆仆離去。
“走了?”吳王眼底劃過詫異, 似乎不太能相信那些人會那麼快放棄翦姬。
吳王細微表情映到朱煥眼中,朱煥心中頓時警惕。他差點忘了, 兄長曾經就差那麼一點點, 就能得到翦姬了。
朱煥視線灼灼, 讓人不忽視也難, 吳王心中歎口氣, 道:“你且放心,孤不會與你爭的。”
“此話當真?”朱煥鬆口氣,但仍然不太放心。
吳王想他的話是真是假又有何妨,反正朱煥也爭不過虞王趙螭。於是吳王點點頭, 似乎有些無奈:“孤已有王後, 此事必是當真。”
吳王登位不久, 便立了王後, 現在吳國王後懷有身孕,所以並沒有來商丘和吳王一起參加祭祀大典。
看到朱煥對翦姬如此執著,吳王歎口氣:“她與我無緣罷了。”
聽到吳王這番話,朱煥才算定下心了,他朝吳王行君臣禮,請求道:“兄長可願意給我兩個暗衛?”
雖然他也有暗衛,但和吳王的暗衛比起來,就有點小巫見大巫了。朱煥想,隻有君王的暗衛才能瞞得過虞王趙螭吧,這樣他就能有眼線跟在翦姬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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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日良辰,商丘城門大開,以太子顧為首的車馬在前,宋國士兵擁護下,各國諸侯大車,浩浩蕩蕩,鑾鈴響徹,駛向太卜所占之地。
國君與君夫人坐於大車,各國王室公子騎馬跟隨。從商丘城內出發,前往闊大郊區。
儀仗盛大,惹的百姓紛紛駐足觀看。
王公貴族,於他們來講,猶如天上日月,高高在上,不可接近。
翦姬以為祭祀大典是要在宋國宮殿內舉行,沒想到還要坐馬車前去郊外。隨著外麵視野的變換,越來越陌生,她輕咬下唇,心中隱隱約約總有股不安。
現在周圍的侍衛也都是宋國人了。
趙螭和她並不在一起,因為規製,他在前麵和其他國君一道。
翦姬抬了抬手,想把車簾拉上,卻不小心牽動華服上的繁瑣飾品,袖子勾在了車簾掛鉤上。
扯了幾下,隻聽佩飾掉落,卻不見袖角拽下來。
翦姬心裡莫名就有點委屈,趙螭說讓自己陪他參加祭祀大典,結果他根本就不在自己身邊。
祭祀所穿衣裳,繁瑣複雜至極,其上紋繡五彩翬,神秘雍容。翦姬又用力扯了幾下,隱隱聽到錦帛微裂的聲音,她頓時停住。
翦姬輕蹙眉尖,萬一扯壞就遭了。
不知道前方遇到了什麼,馬車突然停下,此處雖不是繁華之地,但也會有路人經過。因為袖子還掛在車簾鉤子上,翦姬隻好抬著手,寬大袖袍遮擋住自己的臉。
外麵突然傳來宋地士兵急急的呼喚聲:
“虞王!不可!”
“虞王!”
聽清楚他們在喊什麼後,翦姬愣了一下,趙螭做什麼了嗎?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突然有人掀開車簾,接著瘦白指尖捏著她的袖角,挑開遮擋美人麵龐的寬袖。
趙螭笑了一下:“翦美人,你這是羞於見到寡人嗎?”
翦姬怔怔看去,男人坐在馬上,一隻手握著鞗革韁繩,俯身輕笑。
因為祭祀,他穿了袞服冕冠,金紋刺繡繪刻龍山,旒珠垂在眼前,鳳眸含著笑意。
翦姬一時竟有些恍惚。
見她不言不語,趙螭挑了挑眉,聲音漸低:“生氣了?”
確實,翦美人一個人在宋國人的馬車中,趙螭自己都不放心,所以才會拋棄了前麵的各國國君們,轉身騎馬來找她。
翦姬盯著他看半晌,突然意識到什麼,眨眨眼,小心試探問:“王上,車隊為何停下來了?”
趙螭眯了眯眼,慢條斯理:“你放心,不是因為寡人找你。”
是因為前方楚國公子同齊王產生爭執,楚國公子差點拿劍對上齊王。
本來楚國公子見到虞王趙螭,對他憤恨的很,但當齊王出來勸架時,不知道齊王觸動了楚國公子的哪根神經,楚國公子居然險些拔劍,砍向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