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齊王一向和善寬厚,見誰都笑,也不知道楚國公子為何見他如同見了仇人似得。
趙螭見翦姬仍然抬著手,有些奇怪,順著美人凝脂皓腕看去,看到她的袖角居然掛在了車簾的鉤子上,眉梢微挑。
趙螭默默幫她拿下。
翦姬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心中一暖。她對趙螭笑了一下,朱唇笑靨,眼眸彎彎。
趙螭頓時怔愣。
接著,趙螭翻身下馬,直接和翦美人坐一個馬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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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螭的身形突然在視野中消失,翦姬還以為他隻是看自己一眼就離開了。接著趙螭卻突然進入馬車中,讓她嚇了一跳。
看到趙螭,翦姬不由自主掛著柔柔笑意,眼眸微彎。趙螭用手擋住她的眼睛,輕輕在她唇邊落下一吻。
溫柔如羽,帶著安撫的性質。
接著趙螭就把翦姬拽到自己懷中,懶懶抱住。出乎意料的,翦姬掙紮了一下。
祭祀所穿衣服繁瑣,發髻也是宮女弄了半個時辰才為她梳好的,趙螭這麼抱下去,豈不是都要被弄亂了。何況,他還喜歡把玩她的頭發。
“不願意?”趙螭皺了皺眉,卻還是鬆開了她。
翦姬從他懷中離開,柔聲解釋:“王上,今日所穿衣服不適合這樣。”
趙螭平時根本不怎麼珍稀所謂的冕服華裳,該怎麼抱她就怎麼抱她,沒想到現在卻因為衣服這個理由拒絕了。
翦姬並沒有離他太遠,兩人距離仍是近的。
趙螭盯她一會兒,又笑了一下,修長指尖就要去勾美人的秀發把玩,卻被翦姬拍開了手。
趙螭眸色頓時暗了下來,幽幽冷冷看著翦姬,幾乎是一字一句:“你嫌棄寡人?”
“你不喜歡寡人了?”
翦姬眼皮跳了跳,趙螭怎麼想這麼多,她握住他的手,嗓音輕輕:“此次隨行並沒有帶虞國的下人,發髻是那位宮女梳的,若是弄亂了,就無法恢複了。”
趙螭心中下意識反駁,虞國人他帶了,隻是不好露麵。
末了,又見翦姬張了張朱唇,小聲道:“王上莫要憂心,我自是喜愛王上的······”
美人羞羞答答,聲音柔軟,像撓在了心底,趙螭心尖頓軟,低頭笑著吻了吻她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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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陽剛,眾人跟隨太子顧,進入浦丘,到場者為貴族王公,一眼望去,皆是華服冕衣。巫人樂師已到,奏樂祈舞。
翦姬身旁是趙螭,男人長睫低垂,似乎一直在思考什麼,但當翦姬看過來時,他麵龐就會變得有幾分柔和。
翦美人麵龐絕美,穿神秘華貴之服,使其看起來更加神秘美好。沒有見過翦美人的,有幸在此次祭祀大典上窺見美人真實麵容,都有些癡迷。
吳三公子在後麵,不管是飲福受胙還是酹酒行禮,視線都不會從翦美人身上收回來,心不在焉,弄的禮官太史瞪了他好幾眼。
在察覺到周圍人對翦姬的視線後,趙螭皺了皺眉,幾乎都擋在她麵前。虞王陰冷肅殺,滿身孤戾,俊美深邃的麵龐似乎總是冷漠的,卻獨獨護著身旁的翦美人。
許公偷偷扭頭看那位翦美人,結果發現翦美人一直被虞王趙螭擋著,他心中抑鬱,直到身旁王後暗暗掐了他一下,才回過神來,發現宮人已經端了天子胙走過來,奉常拿著周天子詔書,清了清嗓子。
“浩浩昊天,燁燁震電······”
太子顧神情疏離,始終保持著完美無缺的禮儀,卻在奉常宣讀天子詔書時,眼眸微眯,看向翦姬的方向。
天子胙劃分諸侯,眾人移動。人流交替,諸侯國君在前,王後在後,姬顧漸漸消失在原來的地方。
此時天子詔書已念到尾端,就在奉常有些口乾舌燥,想這次祭祀大典的詔書怎麼寫那麼長的時候,突然山穀深處傳出一陣轟隆隆的響聲。
馬蹄踏境,激起萬般塵土。
奉常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趙螭瞬間反應過來,眉頭深鎖,丟下手中的天子胙,轉身去找翦姬。虞王臉龐陰沉如墨,無人敢攔。
他看到翦姬站在許國王後身旁,抬眸見他走過來,翦姬有些驚訝。
趙螭心中微鬆,麵容緩和一瞬,他就要走向她。
誰料這刹一那,山穀轟然巨響爆炸,塵土飛揚,視線頓時遮蔽,趙螭麵上平靜破碎,他隱隱約約看到翦姬的袖子,伸出手去扯。
卻聽錦帛撕裂聲刺耳無比。
趙螭睜大雙眸,眼中是不可置信。
下一刻,一柄鋒利的劍卻穿破塵土,直直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