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哪到哪兒了。
“夏油前輩會在埼玉與我們彙合,”少女將長刀背在背後,雙手習慣性抄進羽織袖子:“到時候你們可彆丟了自己?牧徹!?
“哈哈!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最後兩個任務我們可得好好表現一番才行。”
灰原拎起他的背包:“出發~”
“好嘞!”
“嗯。”
“哇啊!不用再這樣帶著我跑了,朝日奈同學!”
接下來的行程非常順利,順利到常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藤原也若有所覺,加密郵件發出去一封又一封,提前向他認為值得信任的人托付了幾樁調查。
如果真能一直順利到返回東京自然是件好事,萬一中途出了什麼“意外”也能趕在對方毀滅線索前找到些蛛絲馬跡。
封印咒靈的咒具又一次被裝滿,北方沿線的一級詛咒再次慘遭洗劫,於此相對的是常夏越來越重的黑眼圈。
“最後一個祓除地點位於埼玉和群馬之間的山區,進出隻有一條路,不太好走。”
藤原監督壓著三個一年級咒術師在栃木多休息了半天,第二天一進埼玉就向著群山進發:“最好天黑前能趕到那個村子,晚上留在山間太危險了。”
“哦……”連續奔波總算到達最後一站,大家都累得夠嗆,真是話也不想多說。
道旁是貧瘠的灰土,秋草隨著山嵐依著地勢起起伏伏,斜陽照在幾近枯死的樹枝上,折射出凝固的深紅色,腳下的路延伸向空空蕩蕩的山穀。
“今年北部地區乾旱持續時間有點久,”藤原監督左右看看:“很多藏在山裡的村莊不得不麵臨斷水危機,看來情況比新聞報道要嚴重。”
“……”常夏的目光放在生有畸形樹瘤的扭曲喬木上輕歎:“人亂天亦亂。”
“什麼什麼?”走出去一段距離的灰原扭頭:“你說了什麼?”
“我在想,天災和**之間的關聯……這裡的地下水已經被抽到接近枯竭了。所謂不作不死……”她搖搖頭:“沒事,趕路要緊。”
天色暗下來的速度快得驚人,即便儘力奔跑他們將將趕在一點光亮也沒有前才到達。
這種偏僻、貧瘠還人煙稀薄的地方,私營電力公司才不會來做基礎建設,沒有路燈很正常。他們這趟經過不少這樣的村莊小鎮,已經見怪不怪。
根據為數不多的任務說明來看,這裡每隔十幾年就會發生可怕的山體滑坡事件,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為□□所困擾的村民們寧可忍受這一切也硬是不肯搬遷。
——出於環護需要,政府不是沒做過動遷規劃,從來無人響應。
直到最近“窗”才觀測發現這附近有咒力反應,排除咒術師所為後確認存在原始咒靈。
山村入口處生長著一株高大樹木,黑暗中看過去像隻垂著無數觸手、飄在空中的巨型水母。等咒術師們走近了觀察才發現,那些一道道垂下來蛇一樣的影子原來是許多褪了色的布條。
“哇,可怕!”灰原雄被差點飄到頭頂的布條嚇了一大跳,七海建人走在他後麵,結結實實挨了一腳:“唔……”
“這是?”藤原監督扶著眼鏡抬頭向上看,常夏對這些祈願祭祀類的東西很熟悉:“許願樹。把願望寫在布或者紙上,然後將這些掛上樹梢希望能夠心想事成。”
“好吧,猛然遇上怪嚇人的。”說著幾人繞過這棵幾乎被壓彎了腰的老樹,迎頭又見遠遠一盞孤燈飄飄蕩蕩向近前來。
灰原雄有點撐不住,他一向對恐怖片抗性不高,就算成了咒術師也沒法子——錘咒靈錘得再順手回頭還是會躲著貞子小姐的海報走。七海建人默默回手去摸背後的鈍刀,藤原監督咽了口口水:“應該……不是?”
“是活人呦。”
絕對不會混淆的常夏掛上笑意向前踏了一步:“您好!”
“夜安。諸位,是從哪裡來的?”
一張蒼老的臉從燈光後的黑暗中探出來,灰原幾乎要掐著脖子尖叫。
他的皺紋多到讓人找不著眼睛在哪裡,佝僂著背提了盞古老的煤油燈。昏黃浮動的光線為這張臉打上一層詭異光圈,就好像這個老人被明暗分割成了兩半。
“啊……我們是東京一所宗教學校的,我是帶班老師,社會實踐,帶領學生尋找並記錄一些逐漸消失的傳統習俗。嗯,就是這樣,這是我們的證件。”
藤原監督亮出胸卡,老者卡了一下:“哦?能找到我們這裡,還真是不容易。”
好在他沒有繼續追問他們的來曆,轉而領著四人向村內走:“既然來了,總歸是客人。明天晚上確實有場祭祀,想看就來看,但不要發出聲音,也不要做可能惹怒神明大人的事。”
“這一點請您放心,我們是專業的宗教學校,學生們上課聽得很認真,對這方麵了解得比較多。”
常夏敬佩的看向說謊不打草稿的藤原先生——全校六個學生,能找出兩個上課認真聽講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