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原老爺子前腳劈碎了高層會談室所在的紅塔, 後腳大小咒術世家就都得了消息,電話一個個打向五條家。有試探的,有示好的,有質問的, 更多的是意圖打聽那個被天神維護的女孩子。
咒術界上層的變革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即便沒人拿出一個明確的構想,眼下這套維係平穩的體係也絕對不可能再持續很久。
哪個世家想被主職學識文采與事業發展的神明厭棄呢?討好他還來不及!
反正這股浪潮也隨著五條悟入讀東京咒術高專而變得越發不可阻擋, 如今隻不過是把它退出舞台的時間線向前移動了一大截而已。
與其等到成為被淘汰的失敗者, 還不如轉變視角提前準備跳槽, 隻要跑得快,去到哪邊不是元老?倒也不是說這就要改換立場了, 兩邊下注的事, 聰明人都懂。
終究不耽誤提前搞好關係, 左右逢源。
先不提五條家以及夜蛾正道被追問得電話也被迫關閉這些後事, 拆了彆人家一棟樓的老者轉過臉看向自家孩子,馬上換了個表情:“小常夏呀,今年也要和爺爺去高天原玩嗎?上次喝酒時毗沙門天還提起,說是惠比壽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去他的神社實習。”
“不要去啦, 爺爺這裡神主的位置多得是, 乾嘛要去彆人家?人類壽命那麼短,幾十年彈指一揮匆匆彆過, 常夏你總要回到我們這一邊。”
他溫和的替女孩子撫平額發:“就當是職業規劃啦,你喜歡哪裡?”
在場還活著的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老爺子話裡的深意大家都明白, 此時此刻他們才發現總是笑眯眯的長馬尾少女, 與他們之間存在一層看不見的壁。
夏油傑動了動手指, 忍住了沒有失控。想不惜一切手段留她在身邊, 然而所有翻湧的黑泥, 在看到她頰邊歡快笑意的瞬間便平息下來。
對她的愛成了束在他脖子上的繩索,幾近瘋狂的渴慕被更加執著的克製鎖在理智之下。
失去紅塔的塔基平台上,目光集中在朝日奈常夏被風微微帶起的粉白色羽織。與實力形成強烈對比的纖細手指移到頭頂胡亂抓了兩把:“我還是更向往人間的煙火與溫暖啦,爺爺,今年就先不去高天原了吧?將來有得是時間在您膝下討嫌。”
老人家怔愣,進而無奈輕歎:“養育你的人,把你教得很好。”
無論麵對何種誘惑,始終不忘初心。
不過,他這麼說話也不是為了給自家孩子壓力。假裝沒察覺到某丸子頭少年背後幾乎具現化的黑氣與怨念,老爺子收斂表情做得跟接見高天原使者一樣:“人亂天亦亂,站在此世與彼岸之間的人,總是最為難。”
這會兒他才像是人們心目中神明該有的樣子,無悲無喜,無欲無念。
嘛……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往往不被珍惜。作為在這方麵特彆有閱曆的平安時期生人,菅原老爺子很懂。
——你看你看,他急了他急了!
夏油傑偷偷怒視五條悟:管管你家的老祖宗。
五條把墨鏡一推:啥?我看不見!
“是的,爺爺,我知道呀。辛苦您一直如此縱容我。”重複曾經出現過無數次的微笑,常夏搖頭:“有太多割舍不下的羈絆,隻能求您再縱容我一段時間啦。”
於是那些怨念和黑氣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吹過的風都輕快了幾分。
“那麼,我會拜托夜鬥送些特產來給你。”老爺子突然笑得很有些狡猾:“還有啊,你知道的,神無月的高天原有項重要活動。爺爺會替你盯著噠,就當是期末考試第一名的獎勵。”
雖然全年級就仨學生。
所謂重要活動,就是一群喝得醉醺醺的神明胡亂給人係紅線這種鬨劇。你們不要把結緣神當做可以隨便欺負的對象啊!
常夏默默紅了臉,被舉著手機玩的五條拍個正著:“哈哈哈哈哈哈!,拍到了拍到了!這個紅刺豚一樣的表情,不想變成表情包就快點張嘴喊兄長!”
什麼氣氛這一下子也都不見了,老爺子咳了一聲對已然呆滯的夜蛾校長道:“抱歉,這孩子小時候還有點樣子,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長成現在這個德行。也許是腦袋不大好,請您體諒體諒。”
夜蛾正道:“……不,這不是腦袋的問題。”
“不要這樣啦老爺爺~”五條悟用一種養老院護工專用語氣惡心巴拉道:“我可以和小矮子各論各的嘛,她喊我兄長,我喊她祖宗,甚好甚好,很合理。”
說著他轉了圈跳在常夏身邊伸胳膊摟著她的肩膀,從頭到腳一點也不像的兩人湊在一起,女孩子睜著死魚眼被迫比了個剪刀手。
這家夥絕對會挨揍!
幾乎所有人都這麼想,隻有老爺子真就抬頭思考了一會兒:“也行吧!”
都是自家的崽,沒差彆啦。
“呀~真是愉快的校園參觀日,感謝夜蛾校長的邀請。既然小常夏說不要和爺爺去見老朋友,那麼今天就暫時先到這裡。”
老爺子拍拍手,跟著家入硝子去參觀校園的四位神器瞬間出現。道標梅雨上前:“主公,要回天滿宮了嗎。”
“不用那麼麻煩?直接開車去出雲啦反正也沒人敢攔。”這麼多人眼前同時一花,被天神順手一起瞬移到了學校大門口:“小常夏呀,如果再有人向你討要解釋,就讓他們知道禍津神是怎樣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