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實在是太過高大,抬腳便將出口處的鋼構頂棚踩爛,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兩麵宿儺不得不分神去應對十種影法術失控的魔虛羅,真希趁機上前扶住常夏後退:“前輩!”
“我沒事,小傷而已。”該怎麼說呢,宿儺的刀太快,魔虛羅出現得及時,還真就是能夠繼續戰鬥的傷勢。
中斷5秒的【凪】再次出現,三方爭執間【契闊】的一分鐘結束,布瑠布也被重創。
“前輩!”虎杖悠仁睜眼便是手中猩紅的血——那是活人的,是不計代價保護他的,陌生前輩的血。
刀刃破開肌理,溫熱的血濺出來,那種觸感真實得可怕。負罪感從指尖傳遞到靈魂深處……我,失控了,傷到不應該受傷的人。
“啪!”
常夏冷著表情一掌打在他臉上:“清醒點,我還沒死!區區小傷,不值一提。”她用刀鞘支撐著起身,魔虛羅還在,不解決掉這個,大範圍內的無辜民眾仍舊逃不開死路一條。
“沒有時間後悔,也沒有時間自責。無論誰倒在戰鬥中都不奇怪,你們該做的是踩在前輩屍骨上繼續前進!”
被她一掌打醒的少年握緊雙拳:“……是!前輩!請您千萬不要再動了,也該輪到我們保護您!”
“哼。”
她從鼻子裡呼出一聲,真就抱著刀靠牆休息——抓緊時間凝聚咒力運轉反轉術式。
詛咒之王兩麵宿儺造成的傷害果然棘手,這還真是,名不虛傳。
本就散了架的魔虛羅沒能堅持多久就被兩個學生攜手擊潰,常夏睜開眼睛起身:“禪院真希,虎杖悠仁,前方二百米內,搜尋解救幸存咒術師。我先去涉穀站支援……”
伏黑惠放魔虛羅出來總不會是吃飽撐著沒事做。
從涉穀方向傳來熟悉卻又陌生的咒力,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前輩!”虎杖悠仁想說些什麼,真希攔下他:“聽從高級術師命令。”
沒時間爭吵,先聽命令,然後自主行動。
地鐵來了,車廂裡空蕩蕩的。看來軌道交通終於被封鎖,不再有源源不斷的普通人踏入陷阱。
踏入列車車廂,常夏抿起嘴角,向兩個學生揮手道彆。
這裡不再有危險,又是兩個準一級咒術師結伴行動,怎麼想也想不出有什麼可值得擔心。
短時間內宿儺也不至於再出來第二次,要不然虎杖早就叫五條打死了,哪裡還有剛才的烏龍。
等她前腳被列車帶走,後腳真希就把虎杖踹上五分鐘後的下一班車要他趕往涉穀站。
“惠那家夥交給我,你去支援前輩。”她將咒具扛在肩頭指指少年額頭:“要把悟那個白癡帶回來。”
“是!”小老虎就差沒搖尾巴。
……
匆忙踏出地鐵車廂,常夏呼吸一窒。
這裡已經沒有來往行人,身穿袈裟的僧侶無可奈何盤膝坐地,麵對著一隻碩大的正方體骰子嘗試各種方法想將它從地麵挖出來。
咒力和身形都是她不會認錯的樣子,但她就是知道那並非夏油傑。無論哪一個,都不是。
“咦?還有咒術師能支撐到這裡嗎?真不錯啊,這一代人,實力比我想象中要強多了。”
他單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藏在懷中。略微側過來的額頭上能看到一道縫合線。
“!”
平靜洋麵憑空卷起巨浪,海嘯般怒號的咒力猛烈激蕩。坐在那裡的男人轉過來,鳳眼裡波瀾瀲灩:“嗯?這個……”他用手指點點額頭:“沒有關於你的記憶,你是誰?”
夏油傑的屍體裡沒有任何關於這女人的信息,但他卻無法驅動身體傷害她,就像被五條悟一句提醒便自主行動掐住咽喉的右手。
他露出溫柔和煦的笑容:“我不想傷到你,你還是,趕緊離開的好。畢竟五條悟已經被封印進了獄門疆,喏,就在哪兒。”
常夏:“……”她是不殺生的劍士,執刀數十年來,刀下不曾傷過性命。但是今天,麵對這個人,殺意止不住的沸騰。
“你不該亂動他的屍體。”紺色斑紋從頸側蔓延至臉頰,她身上屬於人的那部分氣息更加稀薄。
比海浪來襲更快的是她的刀刃,“夏油傑”險險避開,拽著被斬斷的袈裟袖子直搖頭:“他都不知道你是誰,這又是何苦?”
身體不聽使喚,有威力的咒靈又都放出去襲擊其他咒術師,他不想和這個女人硬碰硬。
然而常夏的目標自始至終都不是他。
即便猜測到了眼下的情況,她也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死亡不可逆,她無能為力,胸口疼得仿佛被掏了個洞也要優先完成戰鬥,去做還能做得到的事。
日輪刀斬在獄門疆上,六個麵上睜開的眼睛緩緩閉合。
【雫波紋突刺】緊接著【打擊之潮】,圓潤優美的刀弧直逼“夏油傑”喉間。最後一刻他才躲開,緊接著女人收刀反手撞入懷中,身體又僵了一下,陽光與海浪的味道迎麵而來,混著點讓人擔心的血腥味。
一時間四周激蕩的咒力摩擦爆出電弧與火花,就連空間也被撕開道道裂隙。
在這咒力的浪潮中,“夏油傑”額頭一涼,視覺神經斷裂前他從陌生女人流著淚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這具身體在抗拒,就算靈魂早已消散,冥冥之中卻還是拒絕聽從命令傷害她。
早知道,該將這個女人的危險性列在五條悟之前……
來不及了。
撕開封印走出無光之地的青年看到摯友的屍體再次躺平,和他同一姓氏的女人哭著用咒具長刀刺穿了他的頭顱。
那振刀,帶有天逆鉾相同效果,似乎是刀身成型後期由人工加注其上……誰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