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向也好,今天收到的幾份傳真也好,在遍覽世事的多弗朗明哥看來都像在過家家酒,無非是小孩子的玩鬨而已,他對其中的細節並不感興趣。
隻要將雨宮翠握在手裡,羅就無法背叛;反之亦然,隻要羅還留在這裡,雨宮翠也一定會回來。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漫不經心地對著收拾停當的孩子揮手:“出去吧。”
後者禮貌地點點頭,邁著貓咪一樣輕巧的步子無聲離開。快要走出房門時卻又停下腳步,像是剛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轉過身來發問。
“我想去王都一趟,可以嗎?”
船長先生一如既往地大氣,並未追問原因,在同意的同時還補充道:“讓巴法羅送你去,他是轉轉果實的能力者,趕路非常方便。你自己的身體條件自己也清楚,彆做太過危險的事。”
雨宮翠嗯嗯啊啊地答應下來,一出書房門就把大人的無用叮囑拋之腦後,徑直跑去找巴法羅。
麵對後者滿臉驚奇地發問“你去王都做什麼”,他當然也不可能回答“做一些很危險的事,看看王族的屁股上到底乾不乾淨”,順口用旅遊觀光一類的借口敷衍了過去。
結果就是把人送到地方以後,巴法羅賴在他屁股後麵不走了。
雖然嘴上說著是對他這麼柔弱的一個小可憐獨自出門在外不放心,但是飄向路邊攤的眼神過於直白,雨宮翠甚至都不忍心拆穿他……
最終隻能默認自己多出了一個大號小尾巴,摸了把零錢遞過去讓他自己去玩,有事電話蟲聯係。
雖然剛剛步入冬季,但蒙巴托王國境內,民眾們已經自發開始為一年中最為盛大的節日做準備。
從第一場落雪開始,各個城鎮會在漫長的角逐後推舉出一批最美麗的女孩,讓這些閃閃發光的勝利者在年前奔赴王都。
而每年新年來臨的前一晚,王宮那緊閉的大門將向平民們敞開,從全國各地趕來的女孩們會穿上事先準備好的華麗衣裙,在足以同時容納幾百人的宮殿之中徹夜起舞,直到新年的太陽升起,才提起裙角意猶未儘地離去。
酒店的大堂內,雨宮翠坐在沙發上,聽著剛剛入住的一眾女孩子興奮的討論聲,麵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他委托酒保發布的簡單調查任務已經有了結果——名冊上的那些女性,不論是已失蹤的大多數也好、因為被紅筆批注而逃過一劫的那些也好,都前來王宮參加過當年的新年舞會。
對民眾來說是發自內心的喜悅慶祝,但對帷幕之後、肆意向舞池內指指點點的王族來說,大概隻是一場盛大的商品博覽會。
而所謂“白鎮的劫匪們”,更是直白到可笑的騙局。
國王的私軍們把臉一蒙,身上隨便刷上幾塊顯眼白漆,立刻就從守護者的角色無縫轉變為凶惡的盜賊。
或許是由於身處“自己的地盤”而放鬆了警惕,或許根本不認為有人會對劫匪們的真實身份產生懷疑,甚至有人把搶來的贓物公然佩戴在自己身上,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
就算以萬中無一的幾率被失主撞見,也可以聲稱是彆人出售給自己的,大概打著這樣的算盤吧。
不論是女性的失蹤,還是劫匪的真實身份,都是串連線索之後非常容易推論出真相的事件。
但和肆無忌憚的作風相反,幾乎無法掌握任何足以定罪的直接證據。
到王宮中搜尋奴隸或人□□易的賬簿,或者讓被搶劫的受害者當場指認國王的私軍,這些最關鍵有力的證據,對現在的雨宮翠來說都是無法做到的事。
退一萬步講,即使定了罪,對蒙巴托的最高權力者也絕不存在“引咎辭職”一說。
最大的可能性是惱羞成怒地把所有知情人都殺掉,再放下心來繼續壓榨民眾吧。
【但是,‘定罪’是法官需要做的事……而我隻是個打算渾水摸魚的小孩子罷了。】
雨宮翠端起麵前的甜牛奶慢慢喝著,唇邊沾上一圈顯眼的白漬。
【不需要搜查。不需要取證。甚至不需要犯人承認。既然可以用權力碾壓公義,那也一定不會介意我省略那些麻煩的流程,直接把你們的威信整個推倒吧?】
計劃的雛形在腦海中浮現,隨後被添上細節、增補血肉,變得流暢且自然。
雨宮翠放下杯子,輕輕籲出一口氣,用帕子簡單擦拭著嘴角。對麵沙發的巴法羅正趴在靠背上,出神地往落地窗外麵看。
“這兩天需要你幫我一個忙,”雨宮翠叫了他一聲,“——巴法羅?”
同伴反應過來後趕忙應聲,有些羞赧地解釋:“下雪了。”
絮羽一般的潔白雪花正往街道上飄散,激起行人們的歡聲笑語。在片刻的凝視之後,銀白長發的孩子收回視線,若有所思地勾起了唇角。
舞者們的選拔,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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