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趕考的路線稍有變動,大方向不改。
先走水路到府城,再轉陸路去京都。
張佑帶了三個人護送,徐誠連夜給江知與發求助信號,獲得江知與的點名,拗不過徐誠的娘親穆彩鳳,沒能把他捎帶上。
人站碼頭,徐誠欲哭無淚。
“我完了……等你回來,我指定已經成親了……()”
他比江知與大,年初滿的十八,虛歲算十九。眼看著今年要過完了,他娘把他當二十歲的老哥兒?()?[()”看待。
從前對他的親事,著急歸著急,沒逼著他硬嫁。
現在鏢局都要聯合辦喜事了,那些師兄弟們,沒一個敢來求娶他,加上他前陣子滿城跑,他娘認可他的品性,作為親娘,還是擔憂,說了老話,想要他成家,拘拘心性。
江知與問他:“你不想成親嗎?”
他倆感情好,他記得徐誠也對成親之事有所向往的。
之前還說過喜好。他性子要強,也愛管事,男人的性子最好軟和一些,免得兩人三天兩頭的吵架,看著就鬨心。
這個要求不難辦。
徐誠的父親是鏢局二當家,他們兄弟都在鏢局乾活,娘親守著個小鋪麵賣首飾,家底頗為豐厚。他能招婿的。
徐誠不跟他說假話:“今年沒出岔子,這親事我就隨我娘,她又不會害我,我也沒喜歡的人,怎樣都行,湊合著過吧。可我看你夫君這麼有情有義,我覺著我這也不能太將就。”
不說多轟轟烈烈吧,至少要能同甘共苦。
江知與能懂他的心思,他剛擇親那陣,心裡不說抗拒,也十分忐忑。
要不是剛好碰上了謝星珩,又被他吸引。一日日探聽下來,越發喜歡,有了期盼,這親事也沒滋沒味的。
他想了想,跟徐誠說:“我打算把各地鏢局的落腳點走動一番,讓他們打聽當地消息,半個月傳一封信,此去是北上,南方的路子原想年後再說,你若實在逃不開,也沒碰上合心意的,你就去找我爹爹說,我爹爹會幫你勸勸鳳姨的。”
穆彩鳳看著鋪麵,徐武成親後,夫朗會生,頭胎就是雙胞,孩子剛滿三歲,又給懷上了。
她家裡頭忙不過來,才漸漸少來江府玩。之前跟宋明暉走得很近,兩人能說體己話。
徐誠想想,認為可行。
二次送考,來人頗多。
謝星珩那頭,宋明暉跟江承海都在,讓他放寬心,彆有太大壓力。
家鄉遭災在前,嶽家有禍在後。從前再有才華,這數月的耽擱做不了假。
朝廷來人,又壓得他家無力反抗,差點家破人亡。謝星珩心裡憋著氣,這段時間讀書勤奮又刻苦。
他們看在眼裡,欣慰之餘,也擔心他過猶不及,越想要,越得不到。
江承海跟他說:“大不了我給你買個名額,你去國子監讀書。”
國子監可以納供換名額,就是高價自費讀書。
() 熬出資曆,順利畢業,也能分配官職。()
這對謝星珩來說是最差的路子,國子監鍍金一回,歸來還是秀才,同窗都要瞧不起,白瞎了那麼好的人脈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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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去讀書,是可以考慮的。他鐘情名師教學。
古代教育資源分配極其不均勻,不像現代,各類補習班遍布全國,網上一搜,什麼教程都有。
在古代,國子監就是頂級學府了。
他謝過好意,又聽宋明暉說:“路上的事,你多聽小魚安排,他熟悉。彆光顧著心疼人,你們能順利到京都,才好放心休息。”
謝星珩也應下。
算上逃難、去府城,他這是第三次出遠門。
府城來的郎中跟他們同行,這回是返鄉。
他也給宋明暉把脈過,得出的診斷未變,是中毒。
章正離開後,就是他給宋明暉調養身體,現在離開豐州,留了許多丸藥,讓宋明暉根據症狀,酌情增減服用顆數。
謝星珩請他出診時帶去的丸藥,他一並拿回來了,少了兩顆,他驗過,毒藥是下在丸藥裡頭的。
江知與這回上京,就是想查誰是下毒的人。
這消息他知道,宋明暉又單獨把他拉到一邊,囑咐他不可冒進。
“路上的事、衣食起居的事,你做主。這些外頭的事,你多聽聽珩兒的。”
江知與記下了。
上次給謝星珩收拾行李,帶的衣服都輕薄,全是夏裝。那時還早,天熱。想著銀子多帶點,到了京都,再就地買夾襖。
這回都趕上入秋了,所帶衣物厚了些,也是輕裝上路,各自就帶了三身換洗衣服,餘下在京都添置。
江知與先拿東西上船,謝星珩在下邊,跟大哥謝根說話。
腿傷醫治兩個月,將將能下地走動。
謝根不敢亂來,拐杖還拄著。
他這次來,把謝星珩留家裡的銀票都帶上了,要給謝星珩做路費。
謝星珩給他還回去:“我真不缺銀子花,這錢你留著。”
謝根跟陳冬都沒拿過這麼大筆的銀子,燒手,放家裡頭,他倆睡覺都不安生。
謝星珩看了笑:“這算什麼?過陣子,雞場人員齊備了,這就是啟動資金,用來買種蛋、發工錢的,等我回來,豐州就多了個謝場長。”
手裡有銀子,底氣才足,腰板才硬,出來走一走,才不會瑟縮著怕這怕那。
謝根在家跟陳冬算過賬,兩人算數水平有限,還叫徐誠幫忙算的,一百兩就夠了,用不上這麼多。
兄弟倆拉扯半天,等江致微也上了船,謝星珩實在說不過這些車軲轆話,把銀票收了,轉頭交給宋明暉保管,請他幫忙看著點。
上船出發,他們幾個站船頭,遙遙揮手,等看不見碼頭人影,才相繼回船艙。
江致微這次單獨睡一間,江知與跟謝星珩兩個一間,其他船艙由張佑安排,他們幾個輪流護衛。
時辰尚早,江知
() 與簡單收拾過後,就跟謝星珩一起到甲板上,燒酒、吃烤肉,叫上了江致微一起。
江致微離開豐州,人變得活泛。前些時日,唇角崩得很緊,多的話題都不好聊。
江知與問他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江致微點頭,歎氣道:“我娘很在意這次科舉,又怕我休息不好,又怕我太過懈怠。”
盯他盯得很緊。有些話忍了又忍,明顯是不想給他壓力,原本不想說的,成天見麵,她神經緊繃,一下沒忍住,今天說兩句,明天說兩句,加起來像一座座的大山,壓在江致微心口,讓他喘不過氣。
左不過是他父親死得早,對他期望很高,知道他讀書辛苦,讓他再熬一熬。
來回說幾次,又有新的話語,讓他顧家一點,他始終是二房的孩子,要他記得誰才是他親娘。
江致微聽了,心裡不舒服。
大伯將他視如己出,阿暉叔性子冷了點,各處妥當熨貼,相處久了感覺得到是真心待他好。
這門親戚關係,補全了他對父親的依賴心。
他自幼就想著回報,時時警醒著,不能像三叔一樣,往後出人頭地,反把大伯一家欺壓。
這還沒出頭,他娘就透露出要跟大伯一家遠著點的意思。
嗯……也不是明著遠,是叫他心裡劃線。
賑災期間,他在農莊裡忙,人累,心裡快活。書是沒看,他每天有作文,切實的感受結合從前所學,對這次科舉更有信心。
回家一趟,被他娘念念叨叨的,那些感悟都成了浮影,成了他不務正業的證明。他每天都在為他沒有刻苦讀書而自責內疚。
想著想著,他又是一聲歎息。
“考完以後,我要去三叔府上看看。”
看看京城拜壽時,出了什麼事。把他娘變成這樣。
謝星珩一邊拿筷子給肉片翻麵,一邊接話道:“高三家長是這樣的,你前程壓在她心上,她怎麼可能輕鬆愉快?而且你要說親了吧?古話說,有了媳婦忘了娘,三嬸是太在意你,你要是把它當壓力,她得多傷心啊。”
謝星珩對事不對人,堂哥還是不錯的。
大房式微,出個江致微在中間平衡三房,就能減輕許多壓力。他真心希望江致微能順利考上舉人。
江致微疑惑:“高三家長?”
江知與懂的。
他最近跟謝星珩聊學習的事,謝星珩說了很多。
他把開蒙叫小學生,考上童生,就進了初中。
再考上秀才,就是高中生。
秀才再往上,是三年一考。
到鄉試年,就是高三。
這是關鍵的一年,能否上岸,就看這次考試了。
上岸以後,就是大學生。
畢竟中榜學子還得繼續進修。
江致微:“……”
烤肉加了孜然,是跟彆的商人交換所得。
謝星珩愛得很,除了肉片,還弄了些蔬菜一
起烤,萬物皆可烤。
他愛做飯解壓,天氣涼爽後,一天要進兩次廚房,這會兒坐船頭,吹著和風,聞著肉香,口齒生津。
又舍不得轉交烤肉權,又想吃。
他給碟子裡放肉放菜分配好,江知與給他遞嘴邊,把他美得冒泡。
“堂哥,不是我說,你的確該娶親了。不然我跟小魚親密一點,都要照顧你這單身漢的心情。”
江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