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豐州(兩個爹的戲份)(2 / 2)

愛辣椒醬就給他捎帶幾壇,再帶上一些風味比較獨特的食物。

鬆花蛋、鹹鴨蛋拿上百枚,再送些螃蟹。

早市上逛逛,到獵戶手裡收點新鮮的山貨野味。

零零散散,湊個兩抬禮,最好能買到小鹿。

豐州買不到,一路過境,在彆地買也行。

當地有桃花釀、桂花釀,一並裝些。

這份回禮不夠貴重,算普通拜禮,兩家往來用。

程明若有回禮,他們再做其他準備。

禮單要快點送上京,夫夫倆想把勇士符一並捎帶京,送到小魚手裡,讓他在京城多個傍身的。

這頭商定,江承海給宋明暉拿丸藥,讓他吃藥。

操勞一天,咳疾嚴重了些。

看著他喝完藥,江承海沉默一陣,突然跟他說:“阿暉,你明白告訴我,你這病怎麼回事?”

宋明暉跟夫君的相處之道,一如他教江知與的。

該瞞瞞,該說說。心意是絕不可藏的,旁的事,看著辦。

婚姻是個大難題,聰明如他,成親也二十年了,某些事情的分寸,還是拿捏不準。

中毒的事,他能說,在京城所受委屈,就不願意講。

江承海的傷,養了一陣子,能氣一氣。

宋明暉稍作思索,直言道:“不知道怎麼中的毒,回豐州才發現的。”

他心細如發,機敏過人,去了江老三的府邸,必然萬分警醒,說不知道,江承海很是懷疑。

江承海想到薑楚英的變化,從牙縫裡擠出話來。

“是二房的?”

宋明暉不確定。

他回憶過很多細節,確實是薑楚英最有機會下手,他也沒對薑楚英設防。

可是薑楚英沒有理由這樣做。

他和謝星珩觀點一樣,江老三不可能現在就跟大房翻臉,他中毒的事,隻能是挑撥。

大房有財,三房有權,二房孤兒寡母夾在中間。薑楚英要為母子生計考慮,也要為兒子前程打算,實在沒有對他下手的動機。

若不然,他也不會放小魚進京調查。

“或許隻是知情,不敢聲張。”宋明暉說。

江承海眉頭擰得深。

這一晚夫夫倆相對而坐,好半天說一句話,沉默半晌,又再來一句話。

江承海是光明正大的爽直性子,這陣他憋得慌,趁著今天敞開了話頭,他一並把心裡話說了。

“阿暉,我們成親至今,也有二十年了,我不敢說我對你多好,你跟著我確實受了很多為

委屈。我爹娘刁難你,族親也看菜下碟,兩個弟媳,一個要你照看,一個要與你為難,也就孩子養得好,是個懂事孝順的……

“我嘛,我是個爛好人,這個也想幫,那個也想扶。你彆以為我看不見你的苦處,但我就兩個眼睛,你又慣會藏……左不過是不好在我麵前說我爹娘壞話,不好跟我挑撥兄弟關係,不好跟我講後院瑣事。

“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厲害,我闖出來的家業,你都守好了。我這稀爛的家事,你都看顧得條順。”

宋明暉捧著一杯茶,目光定定看著他。

江承海眼睛發紅:“這次我回來得晚,金公公他們來之前,我這心始終提著。現在放下了,我就想說,你可以瞞我一些事,但你不能跟我太客氣。”

受傷不說,中毒不說。

這麼大的事,天都要塌了,也不顯露一星半點的害怕慌張。

宋明暉不習慣他的酸情,垂眼不看他。

江承海今天膽子肥,他越過炕桌,伸手捏住了宋明暉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看自己。

夫夫關係裡,一方強,一方就要弱。

江承海較真,宋明暉也會軟和一些。

“我都告訴你了。”

隻是晚了些日子。

江承海不滿意這個回答。

掏心窩的話,說著難為情。

宋明暉沒掙脫,下巴被捏著,就閉眼睛說:“你氣性小一點,我就會立刻告訴你。”

說來說去,還成他脾氣的錯了?

江承海給他氣笑了。

笑一瞬,想到是氣笑的,正應了那句“氣性小一點”,江承海又訕訕。

宋明暉拍開他手:“你喝多了,洗洗睡吧。”

江承海又雙臂擱在桌上,上身前傾過來,直直望著他問:“你還有什麼瞞我?”

宋明暉用他的話回敬:“你剛才說,我可以有事瞞著你。”

二十年了,還在被拿捏。

老江,你真沒出息。

江承海腹誹一句,身體前傾得更多,固執問:“你就不怕?”

宋明暉被問得搖頭,唇角掛起無奈的笑。

他搖頭,江承海當他真不怕,心裡又是失望,又是驕傲的。

但宋明暉說:“怕啊,怎麼會不怕。”

哪有人不怕死的。

他怕小魚跟他一塊兒含冤受死,也怕江承海回來麵對不了家破人亡的結局。

架在脖子上的刀算得了什麼。

人最怕的是本心生了怯意。

江承海一時無言。

他非要問,問完了,發現他什麼承諾都給不了。

他不能保證,他可以保護好宋明暉。

年過四十的人,半夜裡熱淚盈眶。

他豪邁勇武,赤手空拳闖下這麼大一份家業,外人誇他,都說他是英雄豪傑。

可他流淚的樣子,也和一般人無異。帶著難以釋懷的屈辱和無力。

宋明暉把茶盞放下,朝他伸出一隻手。

“我不跟你說的事,就是我不在乎的。我能好好坐在你麵前,就不能算你沒保護好我。”

江承海抓住他手。

宋明暉歎氣:“海哥,隻此一回。”

江承海把臉埋到他掌心。

滾燙眼淚淋濕了宋明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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